?”
周子秦恍然大悟,赶紧走到菖蒲中间去,走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的脚差点陷到软泥里去了,于是又有些犹豫。
黄梓瑕回头看看李舒白,他会意,走过来抓住周子秦的手腕,说:“我拉住你。”
“好!”周子秦立即握住他的手,脚踩泥地,身子前倾,向着水中的镯子抓去。
黄梓瑕向李舒白使了个眼色,李舒白同情地看了无辜的周子秦一眼,然后忽然放开了他的手。周子秦本来就身子前倾,这一下顿时向前栽倒。
周子秦正要惊呼,泥水已经倒灌入他的口中。就在他胡乱扑腾时,李舒白又双手倒提起他的脚踝,他顿时整个人脸朝下趴在了淤泥之中。然而脚踝被人抓住提起,他已经失去了全身所有力量,手在淤泥之中又无处受力,就算会游泳也没用,一片大大小小水泡冒出,人就被呛迷糊了。
李舒白赶紧将他拖出来,他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坐倒在菖蒲之中,跟螃蟹一样茫然吐着泥水。
黄梓瑕拿了毛巾给他,蹲在旁边看着他,问:“子秦,还好吧?”
他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狼狈地打着喷嚏,说:“还……还好。”
其实能好么?旁边郡守周庠看着自己的儿子,都快哭了。只是因为下手的人是夔王,也只好脸上陪着苦笑,吩咐身边人说:“赶紧拿身衣服来,给捕头换上吧。”
黄梓瑕转头看向郁李,她已经瘫倒在地。黄梓瑕缓缓说道:“是你袖口的泥巴痕迹,让我想到这种杀人手法的。虽然你事后肯定努力刮去上面干掉的泥,但依然留有淡淡一条痕迹,而这种痕迹,又刚好与她鞋沿的轮廓相同。试想,你去抓她脚的原因是什么呢?”
郁李面如土色,喉咙干涩,嗬嗬说不出话来。
周庠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上,命身后的捕快将她拉起:“这等欺师灭祖丧尽天良之辈,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
乐班几个姐妹看着她,都是潸然泪下,说:“郁李,你何苦这么想不开……”
“是……老天不公!”郁李被拖着离开,绝望地尖叫道,“我和她差得了什么?她那么蠢,学了十来年才是第二把箜篌!而我只在旁边看着就比她弹得好!她不过是长得比我好,凭什么天天踩在我的头上……”
黄梓瑕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若是珍珠,总会被人发觉光华,又何苦如此偏激呢?”
见她开口说话,抓住郁李的捕快们便停了一停。郁李的目光定在碧桃的尸身上,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哽咽道:“她……她每天欺凌我,我可以忍,可是,她明知我仰慕陈公子,她还故意每天缠着他,在我面前炫耀他送的缠臂金……”
她的目光蒙着一层死灰,在黄梓瑕脸上转过:“我……我事先曾将此事翻来覆去谋划了好几个月,还以为肯定是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在你面前,处处都是破绽,一眼就可以被看破……”
黄梓瑕默然不语,眼望着捕快们将她带下。
周子秦在她身后,一边擦着刚洗净的头发,一边叹道:“这姑娘真是想不开啊。”
第222章 霓裳羽衣(3)
黄梓瑕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点头,轻声说:“碧桃,郁李。这么相近的名字,她们应该是一起进入乐班的。可如今一个得管事的赏识混成了红人,一个却号称弟子、实为婢女。她们同进同出之际,当然也一起认识了以风流闻名的陈lun云。这微妙的关系,维持到现在,然后……”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缠臂金上。
“陈lun云送给碧桃的缠臂金,成为了压垮郁李的最后一份力量。”
“可见这世上,感情纠葛最是伤人。”身后有声音缓缓传来,他控制得很好,可以让她听得清楚,却又不足以让人听见。
这温柔和煦的声音,让黄梓瑕怔了一下,才回头看他。
王蕴就在她的身后,显然一直在她身后,眼看着她破完整个案子,才终于开口。
他的目光在此时灯下暗暗的,带着一种幽微的光彩,深深凝视着她。
黄梓瑕在他的目光之下,觉得心里虚落落的,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而他淡淡的,仿若无事地说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与归宿,何苦又多惹事非?终究,反落得伤人伤己。”
她只觉得心口猛然一颤,虽明白他的意思,却终究无力反驳,只能静静埋下头,一言不发。
圆月西斜,已过三更。
一场盛宴落得如此收场,范应锡脸色十分尴尬。幸好黄梓瑕片刻间就查明真相,让众人叹为观止,一时连那倾倒众人的霓裳羽衣舞都被众人遗忘了。
众人出了范府,各自回家。黄梓瑕与舅母上了车,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梓瑕。”
黄梓瑕回头,看见王蕴微笑站在门口的灯笼之下,仰头看着车上的她,轻声说道:“我明日会去你族中,商议些许事情。届时若你有空,我们能说上三两句话也好。”
黄梓瑕身子微微一僵,低头向他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