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有心照顾杨家的孤儿老幼,却碍于军务倥偬不得空,平日里只得寄些银子过去让她们得以吃穿,不曾想杨奇父母先后去世,邹氏年纪轻轻又染恶疾,思之,实是愧对杨奇得很。
朱赢安慰他:“月有Yin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情就算人再有心也是无法改变的。眼下我们能做的无非是让杨大嫂安静放心地度过这最后一段时日,好生照顾那两个孩子,再给杨姑娘仔细寻摸一户好人家嫁了,如此,你杨大哥泉下有知,应当也能放心。”
李延龄点头,道:“我在府里呆不长,这一切便都拜托你了。”
朱赢道:“旁的倒没什么,只那杨姑娘的婚事,你也全权交我负责么?”
李延龄道:“这我更是不懂的,自然交予你负责。”
朱赢笑得狡黠:“那我可不敢保证不让她受委屈哟。”
李延龄:“……”
“一个女子出嫁要丝毫不受委屈,那样的婆家我可找不着,便是你这么好,刚嫁来那会儿我还觉着委屈呢。夫君若怕她受委屈,便从自己手下找个知根知底的娶了她,有你在上头压着,人家自不敢给委屈她受。”朱赢伸出尖尖手指戳着他的胸道。
李延龄想了想,道:“不妥,我管天管地难道还管到人房里去?。”
“那如何是好?”
“大不了到时你寻摸了人家,将对方情况实言相告,夫婿人选也让她亲眼瞧一瞧,若她自己愿意的,嫁过去便是受些委屈,只消不是缺吃少穿刻意虐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最多到时多给她一些陪嫁便是了。”李延龄道。
朱赢得了他这话,便应承下来。
李延龄捧了她的脸,看着她清澈的眼,道:“你可知你有个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才一个好处啊?我还以为我浑身都是呢。”朱赢神情娇俏地睨她。
李延龄笑了,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亲昵道:“嗯,浑身都是好处,不过我要说的是最大的那个。”
“什么?”
“我觉着在你心里,人好似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的心,很平,很善。”
“谁说的,我不也使唤丫头驱使仆役吗?我还动不动就抬出身份来压人呢。”
“嗯,你是使唤丫头驱使仆役,可你也对他们和颜悦色,与她们谈笑风生,比起主仆,倒更似将他们当做你花钱雇来的百姓,彼此间不过是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的关系,而非执掌生死左右命运的关系。至于抬出身份来压人么,我更愿意相信这不过是你规避麻烦的一种手段罢了。”
朱赢为男人对她的了解而吃惊,表面却道:“别将你夫人我想得太好了,其实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口蜜腹剑残……”话还没说完已被李延龄堵了嘴。
“口蜜是真的,腹剑么,我还真没发现。”李延龄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掐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找剑。
朱赢被他掐得直痒,笑着挣扎:“你说话便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李延龄手下愈加放肆,道:“我明明只动了手,哪有动脚?你冤枉我。”
“讨厌!喂……”
夫妻二人在演武堂嬉闹半天,丫鬟也取了大氅来了,便一起回了和光居。
凌霄已经回来了,带了雇工合同给朱赢过目,李延龄甚是好奇,刚把朱赢抱腿上想与她一起看,那边下人来报说王爷有请。
李延龄出门时,恰许琳琅过来求见朱赢,一抬头便见门内出来一个挺鼻薄唇剑眉星目的男子,穿一袭烈烈如火的红锦长袍,一头长发被Jing巧金冠束得一丝不乱,尊贵逼人英气勃勃,竟是平生未见之英伟男儿。
那金冠出自她手。
许琳琅心中大动,闪了神,愣愣地看着李延龄,直到身边传来旁的侍女的行礼声,她才猛然回神,头一低便欲屈膝行礼,李延龄却早已大步流星地越过她去了,竟是目不斜视。
许琳琅咬了咬唇,一抬头,发现鸢尾正站在门内看着她,见她抬头,淡淡道:“公主叫你进去。”
许琳琅收敛心神来到内室,向朱赢行礼,朱赢一边翻着雇工合同一边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两颊红晕上略停了停,复又埋头去看合同,问:“这些日子呆得可还习惯。”
“吃穿住行俱都十分妥帖,多谢公主收留我们母女。”许琳琅低着头道,她也知自己双颊发热,可恨左右不了。
“嗯,那你此番来找我,所为何事?”朱赢眉眼不抬地问。
许琳琅摸着袖中的几张纸,她本想说不想在院里尸位素餐,愿凭一己手艺,给朱赢当个首饰匠人,可……不知为何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从袖中抽出那几张纸恭恭敬敬递上去,道:“公主,这是奴婢家传打首饰的技艺,公主对奴婢与奴婢母亲有再生之恩,奴婢无以为报,愿将此物献于公主,聊表谢意。”
“不必了。”朱赢道。
许琳琅一愣。
“之前让你打造的金冠我挺喜欢的,给世子爷戴了,很是相配。你既有此手艺,我也不愿埋没了你,我那千金笑二楼还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