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再这么下去,他会成为一把行走在人间的骨架。但她毫无办法,这样的坎并非人说几句就能过去,苦日子还在后头,是一天一天熬过去的。
她看着谢居意的背,瘦削,单薄,想要跪在床边抱着他。但最终她什么都没做,而是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告诉自己要好好睡一觉。
可是这一觉她睡的也不安稳。
半夜,沈默生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草丛飞呀飞,想要找一朵花。她看到远处万绿丛中一点红,高兴的拍着翅膀飞过去,这时候一只手忽然出现,捉住她,将她夹在书中,吧唧,她扁了。
她未死,之后那朵被她盯上的花也夹了进来,就在她的隔壁,能感受到凸起。她被转移到两片玻璃中,在背Yin处风干,成了标本,那朵花没做好,霉变,最后被扔到垃圾桶。
她听到天空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太阳消失,月亮不见了,星星也没有踪迹。这时候一阵雨下来,雨是红色的,就像孤星的血泪。
沈默生是被吓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原来哭声不是梦,而是从另一张床上发出的。
她无声无息地将头转过去,看到谢居意蜷缩在被子中,弓起成大虾状,像一只蛹,他跪着,头抵在床上,哭声压抑。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沈默生将头转过来,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涌出来。她深呼吸,将气息变得绵长,这样尽可能的不发出动静,也可以很顺利的将眼泪收在眼眶,而不必失控般释放。
到最后眼睛痛的厉害,她闭着眼睛装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真的睡过去了。
谢居意的眼泪像是在她心中注入了一道汪洋,从此再也收不回去。
再度醒来天光大亮,沈默生看了眼另一张床,空的。
她当即掀开被子起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谢居意的床是彻底冰凉的,应该是起床很久了。翻了翻书包的东西,除了钱包,东西都还在。
他去哪里了呢?
沈默生去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床沿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动手将谢居意的证件等全部放到自己包里,背着书包出门,走到楼下,看到谢居意的身影。他站在垃圾桶旁边,佝偻着背,嘴角叼着一根烟。沈默生走过去,谢居意听见动静没有转身,从嘴上取下烟,把烟灰弹掉,看向沈默生。
他的眼睛很亮,带着危险的火苗,仿佛一夜之间从少年蜕变为青年,更沉稳,从前的那丝轻挑再不复存在。
“醒了?”谢居意的声音低沉沙哑,沈默生听着就觉得嗓子疼,她闻言点点头,街上一片狼藉,不知道今天火车开不开的走。
“我们先去吃饭,待会直接到火车站,在那里等消息比较及时。”
“好。”
火车站滞留了许多人,热闹的像集市,好消息是道路障碍清除的很快,今天所有路线恢复畅通。
到了下午,两人上车,启程回去。
这件事最终没有欺瞒过去,因为沈城千年等一回的来找沈默生,却发现她没有在学校,找到班主任,班主任说有人给她请假,回去给外婆奔丧了,她还奇怪这件事沈城竟然不知道。
“她妈妈嫁给我那年她外婆就死了,奔哪门子丧?”沈城怒极,没想到沈默生会搞这样阳奉Yin违一套。
班主任也慌了神,“可是她确认了那个电话。”
沈城脸上有狐疑,但很快道:“你当时应该联系我确认这件事的,学生在学校失踪,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报警吧。”
路南一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回事,等和那边聊清楚来龙去脉后,她知道沈默生的秘密保不住,于是便说了出来。
随后她给谢居意打电话,但谢居意电话欠费停机,充了一百话费后再打是关机,她只能让这两人自求多福了。
谢居意谁也不联系,也就没注意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在车上度过近一天的时间,下车时是上午,两人在火车站分道扬镳,谢居意回医院,沈默生回学校。
刚从一阵狂风暴雨中出来,就又要到另一阵狂风暴雨中去。
沈默生回到学校,沈城Yin沉着脸,班主任周长玉的脸色也不太好,她心中一沉,知道事情败露,山雨欲来,但很快又释然。
在家长和老师的双重逼迫下,她成了一尊人形的噘嘴葫芦,什么也不说,消极抵抗。毕竟这是她的独门绝技,谁也抵抗不过她。
沈城疲惫,想要直接扯腰带抽她,沈默生倔强的昂着头,和他对峙,就像一头困兽。
周长玉拦住了沈城,“虐待未成年是犯法的。”
“我这是实行家法!”沈城极为讨厌别人抹他面子,尤其是在高知分子前,在有钱人面前他可以清高,但在真正的学者面前他相形见绌,会生出一丝愤恨。
“沈先生,请你先出去,平静一下心绪。”周长玉冷静的劝阻,其他老师见状知道这种情况不能独善其身,便上来拥着沈城,将他“劝”出去。
“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