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吐出的却是清脆银亮的话语,让人觉得反差强烈。
见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叶轩颇有些无奈道:“苏姑娘,你这一身打扮是要作何?”
苏云兀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从容道:“听说刘月瑶被关进了大理寺,我与她有些交情,所以想来打听打听。”
叶轩本想回绝,但看到她执着热切的目光,踟蹰片刻后问道:“你要打听什么?”
苏云不紧不慢地问道:“请问大人,按我朝律例,刘月瑶该当何罪?”
“按我朝律例,窃盗五十两白银杖六十,徒一年,六十两白银杖七十,徒一年半……窃盗五百两加役流。如今光是这一顶鲛绡帐就值五百两,她包里的东西价值数千两,这还不算上她所犯的通jian罪与下药迷倒夫君一家的罪名,你替她算算她会受什么刑?”
“听上去弄不好还会掉脑袋是吧?”苏云不以为然道,“不过,大人怎么能一口咬定就是她偷的呢?她不是说了么,这都是唐荣的包裹,与她无干。”
叶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苏姑娘的消息倒是挺灵通。不过如今唐荣已经被捕,量他们也抵赖不掉!”
“我可是听说唐荣嘴硬得很哪,大人莫非是想用刑具比他们招供?”
叶轩眉头微蹙:“大理寺向来不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样一来,就有些棘手了呢!”苏云托着腮帮故作沉思状,她突然柳眉一挑,“倘若刘月瑶坦白一切,大人是否能从轻处理?”
刘月瑶被捕之后,皇上钦点共同审理此案的御史大夫贾若望不知受何人唆使,竟以嫌犯Jing神不振神志不清为由对审案百般阻挠。而刘月瑶原本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似有坦白之意。但自从贾若望请来的郎中给她医治之后变得守口如瓶,半字真言都不肯吐露,显然是被人教唆。若是刘月瑶这么好打发,那叶轩也不用为此案寝食难安了。
因此,苏云这番话让他不以为然:“若她能坦白,我保她不死而且免于流刑。”
苏云抿唇一笑,而后站了起来,几步走向叶轩,突然她向叶轩深鞠行揖:“大人可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未还呢?”
叶轩有不好的预感,他的眸色骤然变冷,又露出了平日那种冰山似的表情:“当然记得。不过,那也得看苏姑娘提的是什么要求呢?”
“恳请大人准许我见刘月瑶一面。我有办法说服她!”
“恕难从命。她是嫌犯,你无权见她。”
苏云不依不饶:“我也是想保她的命才要说服她!叶大人如果不放心,尽管可以在旁守着,若我说吐出半个不恰当的字来,想必大人定有办法让我闭嘴。我只此一个请求,还望大人答应!”
她的眼中射出锐利锋芒,充满了坚定和坦然。叶轩凝视着她,犹豫再三,最终松口道:“好!我信你这一回。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苏云倏尔一笑,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此计若要成功,首先得请出唐荣帮个小忙……”
☆、牢狱
出了衙门往右,便是大理寺的监狱。当狱卒打开了那扇沉重漆黑的牢门之后,一股Yin冷chaoshi的空气扑面而来,像是骤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叶轩领着乔装成花二娘的苏云走过层层把守的甬道,甬道两边是两排灰白色岩砖堆砌的牢房,每间牢房只开着一个巴掌高的小窗口,上面的铁栅栏锈迹斑斑。时不时会有哭喊、吼叫和歇斯底里的辱骂之声从窗口里飘出。
苏云朝着小窗里瞟了一眼,里面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麻绳、木匣、铁锁还有镣铐。她只觉得一阵寒凉侵体,不觉紧了紧衣领,脸上微微露出不悦。
叶轩察觉到身旁苏云的小动作,他低头瞅了苏云一眼,用他那低沉轻哑的声音问道:“你若害怕这里,也不必勉强。”
苏云淡然道:“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没事的。”上一回她为了救弟弟苏巡,已经领教过这里的Yin森。
不过这一回,叶轩带着她走到了甬道尽头,拐进另一扇门后,进入了关押重刑犯的内监。
相比刚才经过的外监,内监更为逼仄和Yin冷,令人感到暗无天日的绝望和压抑。里面的空气浑浊发霉,夹杂着恶心的sao臭味。
骤然之间,往事如云涌,苏云忆起了前世在掖庭关押受刑的凄惨岁月,恐惧如同一双看不见的双手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蹙眉揪紧了胸口的衣襟。
叶轩跨步挨到她身边,扶住她的手臂:“要紧么?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一股强有力的支撑从苏云的手臂上传来,他身上的温热让苏云安心不少。
“我不要紧的。”苏云细声说道。
在这昏暗压抑的光线之中,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清澈明亮的光芒,他轻柔地说道:“你靠着我吧。”
苏云着实无力,任由他扶着自己的手臂,渐渐抚平了心中的恐惧。
内监的最里面是关押女犯的地方,全部是单间,三面为墙,一面为铁栅栏。叶轩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