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原非重镇,两水相交渔村尔,后有前武林盟主贺明扬与魔教教主戚仲天决战于此,一时间名声大噪,慕名前来着数不胜数,时日常久竟也形成一座城池,又有水路通畅,商贾往来频繁,如今越发繁华。
这王家便是头一波来此安家之商人,南北货物通贩,很是有些财力。偏这王老爷手无缚鸡之力心却向往江湖,有一女待字闺中,定要找一位绝顶高手做女婿,遂摆下擂台,广邀天下豪杰。
陆庭兰与几个才相识的后生在茶铺遇齐,一道往那擂台而去。途间谈起那王小姐,各个一脸神往。说到后来,一人叹道:“可惜我等武功末流,与佳人无缘。倒是陆兄你,一表人才,不知今日是何打算?”
庭兰老实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为了寻人方才前来,并不预备打擂。”
众人哈哈玩笑,又一人道:“观陆兄仪态必是常年习剑术,吐纳浑厚,内力亦是不弱的,这王家家大业大,小姐是真绝色,陆兄便是要寻人,也不防争了这门亲事,到时请我等去吃酒!”
庭兰头一次被这么多人打趣,不知该如何答话,竟闹了个红脸来。
一群人笑笑闹闹,到了擂台前,只见人头攒动,瓜果小贩拥挤其中,好似年节庙会。庭兰新鲜不已,忍不住张望,腿间孩童穿梭,稍一避让,便撞了身后人。
若是平常,他断不会如此不稳,只是现下实在拥挤,腿脚跟不过上身,哪里也是不出力,这一下撞个实在,咚一声似有回声。
庭兰慌忙要起身道歉,无奈又七八个小儿呼啦啦钻过,他怕碰了小孩,只得倚在那人胸膛之上,
“公子莫不是有意轻薄在下,怎的倚了这许久不肯起身?”
这声音尽是调侃,庭兰惭愧至极,连连道歉:“在下失礼,这位兄台见谅.....”
腰间似有人施力,他便卸力回转,猝然对上一双漆黑眸子,眼角微微上挑,端的一双风流桃花目。
前面一声惊呼,人墙排山倒海,庭兰只得又砸进眼前这人怀里,那人唇角一扬,顺势搂了人贴在胸口,果然嗅了一阵杏花香。
庭兰砸的鼻梁生疼,隐隐生出些后悔跟了来看热闹,早知如此多人,不如寻一处房顶坐了,待擂台打完再下来。
正想着,忽闻头顶慢悠悠道:“公子投怀送抱,在下却之不恭,只是如今擂台开了,不看看岂不可惜?”
庭兰听他说“投怀送抱”,猛的想起临走时叔叔千叮万嘱,赶紧挣了开去,心虚裹胸似乎略松了些,当下惊惧,下意识侧身护胸。
戚少棠不动声色看怀中人儿脸上神色变化,心中认定他必有所谋,只可惜这副勾人模样,暂时还动不得。
庭兰不敢看人,更不愿在他旁边久待,连说三声对不住便埋头钻走。少棠立于原地未动,见他远远逃走才转身悠然离去。
擂台已是热热闹闹打将起来。台下已摆了赌局,不时有人从各处翻上台去,拳脚棍棒声此起彼伏,庭兰寻了个人少角落,无奈根本瞧不见台上,只好纵身几下点在墙石之上,顷刻落在三层房顶。
他轻巧落地转身,只见不远处一人抱剑盘腿而坐,黑衣黑巾,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也未睁眼,仿佛当他是只路过的野猫。
那人怀中所抱之剑,兰亭细看,隐隐有流云纹饰。
庭兰拱手,“在下万剑山庄陆庭兰,敢问阁下怀中之剑从何处得来?”
那人睁开眼,颇有些古怪的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开口道:“你是陆庭兰。”
不是疑问,而是断定。
庭兰不知他何意,只点头道:“正是。”
楼下一阵欢呼,原是有人连站五擂,此时又快分出胜负。
那人此时站起身来,庭兰以为他是要去打擂,连忙上前一步,提高声音,“不瞒阁下,此剑唤作流云剑,原是家父佩剑,阁下从何处得到此剑,还望告知!”
他已有动手之势,倘若此人执意隐瞒,他便要先抢了剑再说。
谁知那寡言剑客却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五指微张,竟是要他握上。
庭兰诧异,“阁下这是.....”
剑客定定与他对视,口气平和,“师父曾说有一子唤名庭兰,已许我为妻,你既自己寻来,我便带你去见他,再择日成亲。”
他这话说的轻巧,听话之人却目瞪口呆。
庭兰半晌得以重整思绪,不近反退,佩剑噌一声出窍寸许。
“阁下不愿相告便罢,亦不须出言戏弄。只是流云剑乃我陆家家传,决不可落入外人之手。得罪!”
话音刚落,庭兰身形一快,抽剑攻上。那剑客眉稍微动,只是避让,二人在屋顶你追我赶,脚下瓦片竟能悄然无声。此时倘有人抬头看去,便能瞧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上下翻飞,白色一道尤其翩翩然如游龙走凤,而黑色那道却沉稳得很,比之擂台可是好看的紧。
庭兰不愿伤人,那剑客身法也是极快,一时间难以近身,更不用说抢夺。他心一横,将手中利剑丢下,空手欺进,要去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