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抱怨,他的果园中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这样大的雨水,成熟的果子怕是甜不到哪去。
进了房门来,待看清了房内的情境,他一愣,随即揶揄道:“哟,炎梧,这小娃娃是哪来的,该不是你的风流债吧?”
话虽糙了些,说的倒是事实,竟叫我无法反驳。
见我不作声,他倒是不打算放过我,又啧啧几声,“瞧这小模样长得,真是稀罕的紧。”说着便张开双臂上前,“来,给叔叔抱抱。”
他这分明是逗着玩的,我本以为缓缓会拒绝来着,他却当真老老实实叫菩提抱了。也难怪,在人间时,缓缓小时候成天与慕一玩在一处,自然也是成日与菩提呆在一起的,便也亲近些。
“咦?小娃娃,你怎不穿衣服?这么大了,不羞的么?”菩提去抱缓缓时,被子滑开了一边,露出了缓缓白嫩嫩的肩膀与半边胸腹,菩提见了,当即羞了他几句。
缓缓果真红了脸,小手拉起被子给自己裹上,“路上淋shi了。”
菩提不再羞他,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坐到桌旁去喝着驱寒,“下雨天多少还是冷,这西天梵境比不得天宫,四季总算分明些,如今这时节已是邻近仲秋,却也该冷了。”
之后菩提又闲扯了些话头,其中没少成心逗缓缓,一壶茶喝到底,便起身告辞。
这厮,估摸着怕是专程来看热闹的。如今热闹看完了,便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可不能叫他如愿。
我借口送他,一送送至门口便停下,“老邻居,劳驾帮个忙吧。”
“帮什么?叫天族的人来将他接回去?还是我直接将他送回去?”
真真一针见血!
“叫他们来接吧。”我斟酌片刻后道。
菩提摸着下巴,笑的一脸高深,“炎梧,你这,莫不是舍不得了吧?我就说你迟早有后悔的那一日,如今是后悔不认儿子,待到他日——”他日如何,后边的话他却不说了,即便不说,我也猜得到他想说什么。
“好,我这就去天宫带个口信,叫他们三日后再来接缓缓回去如何?”
三日?是不是短了些?心下虽是这样想,口中却道:“好,如此与他们说便是。”
“炎梧,你啊!”菩提喟叹一声,转身出了大门。
我站在门口,腹诽几句,心口不一又如何?你看出来便看出来了,自个儿心里明了便罢了,非要叫我知道你看出来了吗?
抬手合上门,我举步回了房中,缓缓竟已裹在被子中睡了。小家伙打着小呼噜,睡得无比香甜,看得我也有些想睡了。
我本就被搅扰了午睡,自是还未能睡足的,见他睡得正香,心中羡慕得很。轻轻将他在软榻上放平了,掖好了被子,我便也轻手轻脚钻进被窝,不过片刻,困意袭来,便睡了过去。
睡醒时已有些晚了,缓缓那小家伙却还在睡,今日他一个人找到我这来,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也该累了。蹑手蹑脚出了房门,直奔着菩提那里而去。
与菩提进我家一般,我去他家向来也是不敲门的,大步流星迈进了房内。果不其然,他已回来了。抬头见我来了,他道:“你倒是心急,我这刚坐下,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说着,瞥了茶壶一眼。
我甚是从善如流坐过去,倒了杯茶摆到他面前去,“这下能说了吧。”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品了几口,方道:“他答应了,三日后再来接。你可是不知道你那儿子这一回做了什么好事,无缘无故便丢了,天宫几乎被颠了个个儿也没能找到,却是跑到你这来了,果真母子连心吗?”
“父子!”
“罢了,差不多。正话我带到了,还有些旁的,你可想听吗?”他狡黠一笑,透出蔫坏。这厮怕是投错了胎,不该是棵树,该是只狐狸。
“还有旁的?说来听听也无妨。”动手为自己倒一杯茶,慢慢饮着等他的下文。
“你倒是淡然,”他道,“可人家还记挂着你呢,今日我要离去时,他忽的问我,你过得好不好,我自是回答:很好,你猜他那时的表情是什么模样?”见我不答,他自知无趣,便又继续,“那脸上分明写着:我在此为你思念断了肠,你却自顾逍遥自在。那当真是,恨你恨的牙根都要痒了。”
我听完,不做任何反应,站起身便出了门,直到进了自个儿家门,才放开了嗓子咳嗽。每回与菩提谈及平遥,皆要呛上一口水,日后若是再提及,定要记得离茶杯远远的。
咳了半晌终于停了,喘的通畅了些,脑子也便清明了几分。
平遥,你上一回那模样果真是装的!
菩提的话虽不可尽信,然而但凡有一分是真的,也足够说明你这厮当真演得一手好戏。
我愤愤地进了房中,许是被推门声惊动,缓缓渐渐转醒,坐起身边揉着眼边问:“叔叔,有吃的吗?缓缓饿了。”
竟将这一茬给疏忽了,他偷跑出来,这大半日自是饿着肚子的,怎就没想到呢?
缓缓的饭食自然是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