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个热闹,两者一拍即合,这对旷世难寻,纠缠了几千年的鸳鸳便被拿来做了许多年的谈资。
菩提与慕一重逢那日的情境便被越传越是邪乎。起初还是靠谱些的,说是慕一正忙着登记借阅古籍的名册,菩提便驾着云直飞到了慕一跟前,两人含情脉脉地对望许久,视旁人如无物。正当众仙家疑惑这是怎么个究竟时,一双人便抱到了一起去。众目睽睽之下,脸贴着脸,亲昵无限。
再过了一段日子,那说法就变了,之前的拥抱变成了亲吻。后来又过几日,又说二人那时足足对望了一炷香的功夫,眼睛一眨不眨,其中深情令人向往。到了如今,那说法一变再变,不知哪位高人将其再次渲染一番,写成了一绝世话本,前世今生恩怨纠缠尽在其中,情节之跌宕,情思之缠绵,不可一言尽数,是以,只用了三日便卖的一本不剩,当真狠狠的赚了一大笔。
也正是因着那话本,他俩的故事几日内便传遍天界,众仙皆道:“你可以不晓得太子殿下的名讳,但绝不能不晓得这一对是何人。”一时之间大红大紫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逢人便被追问:“那话本写得可属实?你们当真如何如何?”对此,菩提恨的咬牙切齿,一怒之下,带着身负闲职的慕一出门游山玩水去了。前后两任藏书阁掌事皆醉心山水,曾引得天界一时游玩之风大起,以往幽静的山山水水颇为热闹了一阵子。
老邻居夫夫出门了,我一人便更加寂寥,好在缓缓是个孝子,知晓他老父我孤身一人寂寞的很,特意跑来与我作伴。
“还是我儿好,知道疼爹爹,不像那两个没良心的,招呼也不打,留下一张纸便跑个没影了。”我啃着缓缓顺路从菩提的果园中摘来的桃子,仍是忍不住数落。
正描着丹青的缓缓忙里偷闲抬起头来,无奈道:“爹爹,菩提叔叔不来当面与你打招呼,是怕自个儿忍不住要与你打架吧。你也是,作甚要写那话本,写了也就罢了,你竟还将它卖了,你真是······”
“怎么?若不是他非要向我讨礼物,我会出此下策?再说,给慕一与菩提的新婚之礼自然不能寒酸,可你看我这里,”我指着房中各个角落,指了一圈,又道:“你看你爹爹这日子过得,何其寒酸,一件像样的物事也没有。”
“那是因为被菩提叔叔搬空了,谁叫你赚那不义之财,被人家收走了也是天经地义。”
说起此事我便来气,“不义之财他收了便收了,我原本收藏的那些他凭什么也给搬走?再说,我熬了许久写的话本,他却连个辛苦费也不给留,王法何在!”
缓缓放下笔,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小家伙已然不是当年的小家伙,出落成了小小少年,模样长开了些,包子脸瘦了些,身姿也抽长了。也许过不了几百年,他便真要如同一直念叨的那般长大了。缓缓满千岁时,平遥下诏将他立为了太子,那之后,更是懂事稳重了不少。说及此事,如今回想起来,那次下诏倒是颇费了些力气。
只因诏书上太子的名讳竟然未定!
缓缓活了一千年,除了一个小名竟没有个像样的名讳!平遥自个儿不给他取,将这事推给了我,那日看到缓缓带来的信笺,当真有股冲上天宫去与他理论一番的冲动。尽管如此,终于还是翻了好几本书籍,从中摘取字词,挑灯夜战几日之后,又觉那些摘来的字词个个都不甚满意,便又撕了重新再找。
如今,太子的名讳唤作连恺,连字取了莲的音,恺字是他在凡间的名,我不知这名字取得好不好,但缓缓似是还算满意,那便算好的了。
“爹爹,在天界,父君便是王法,你想要他来管你吗?”他慢条斯理道。
我霎时什么抱怨都没了,“罢了,算是我送他们一分厚礼。”
一只桃子啃完,我正要去摸第二只,缓缓便叫我:“爹爹,画完了,您不来看看?”
“缓缓,这丹青练了几百年,已是炉火纯青了,何不再练些别的?”每年一幅,天君老人家的寝宫怕是要挂不下了罢?再画下去还能挂到哪里去?难不成贴到柱子上?
他却笑道:“爹爹,这哪是炉火纯青了?我与父君比,还差的远呐。”
我哪会不知你比他还差了些,只是画的再多,我怕你没处放罢了。“随你便是。”
他收起纸笔,将风干了墨迹的画作卷好收起,便踱过来与我一同啃桃子。“菩提叔叔植的桃子,年岁越久,味道越好了,比起蟠桃也差不了多少。”
我一时失笑,“你可别夸他,若是叫他听了去,不知又要得意成什么样了。再说这怎能比得了蟠桃,百年才结一回的果子,自是比年年岁岁都能吃到的珍贵许多。”
“爹爹喜欢蟠桃?”他忽然问。
“吃了便能助长修为,谁不喜欢?”
他又问:“那爹爹想不想吃?”
我斜觑着他,“难不成我若是说想吃,你便去给我偷来?”
他笑的狐狸也似,与他父君一个德行,“哪用得着偷的?明日是我父君一万一千岁生辰,自然能够吃到的。”
“小混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