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恍惚。
屏幕上这个男人,就是那晚神色冷冽的陈招财,对她自我介绍的陈招财,请她吃饼干的陈招财,指名要她喝酒然后偷听她讲电话的陈招财。
成珠珠花痴地流口水:“老板真的好有腔调好想嫁给他哦!”
“可惜离我太远了,也没有缘分。”
“诶?你怎么知道没缘分?”
“有缘分的人,见一次面就够了。”何风晚感叹。
这恐怕就是老天爷戏谑心起,不愿遂她的意,偏要她给江鹤繁留个坏印象。她剥着花生,心思慢慢从江鹤繁转向晚上该吃什么。
下一秒,触不及防地看见姜洲龄。
她烫了一头茂密的小卷发,穿黑色紧身皮裙、长筒靴,手持魔法棒蹦蹦跳跳地跑上台。
何风晚惊愕地瞪大眼睛,盘腿坐起。
庆生会过了开场致词,就进入游戏环节。大家分别戴上红蓝两色的王冠站成两队,姜洲龄作为空降嘉宾,施与惩罚或者奖励——惩罚是摸出某人皮夹,将里面的小秘密公之于众;奖励则是玩Pocky Game“不小心”吻到对方。
“啧啧。”这节目不免低俗,但同个部门都是自家人,玩玩没什么。就是看姜洲龄对着一个个男人动手动嘴,成珠珠连连摇头,“原来还有比你更没节Cao的。”
没多久,轮到江鹤繁受罚,现场鸦雀无声。
姜洲龄笑中夹杂趋奉之色,嗲着嗓子说:“江总,冒犯了。”
然后伸手去翻江鹤繁的衣兜,怎么也没找到皮夹,急得抓耳挠腮。
江鹤繁双臂缓缓展开、上抬,慢条斯理地说:“听说姜小姐会亲自动手,我特意放到了裤兜里。”
尽管知道老板这话是为调节气氛的,却依然瞬间点亮了所有人的双眼,大家无不换上“灯光师已就位”的犀利眼神,目光如炬地看来。
姜洲龄窘得脸刷地红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忐忐忑忑地从他裤兜里摸出皮夹。她捏着皮夹晃了晃,轻声问:“我要翻啦?”
江鹤繁好整以暇地说:“请便。”
皮夹一览无余:几张黑卡,一叠薄薄的百元钞票,还有一张照片。
姜洲龄像是挖到宝贝,嬉笑着拈起照片。然而她只翻看了一眼,就飞快塞回去,笑容也挂不住,僵着脸说:“哎呀,居然什么都找不到,看来我得代江总受罚了,给我酒。”
电视机前,成珠珠摇撼何风晚的手臂,无比困惑地问:“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了?那张照片怎么不给大家看呢?”
何风晚没说话,隆隆的心跳声又起来了。
哪怕只是不及一秒的匆匆,也认出是自己那张上空照。
姜洲龄必然不会暴露,江鹤繁皮夹藏有她照片的这件事,那不是变相替她炒作吗?而且曾目睹他们一起乘坐电梯,保不准江鹤繁就看上她了?恐怕今后还得巴巴地贴来热脸。
自以为放下身段,接受这种私人邀约,就能趁机与江鹤繁搭上。
姜洲龄要的酒,其实是杯苦酒。
但让何风晚最意外的,并非姜洲龄吃瘪。她只是想不通,那张模特卡的翻拍照,江鹤繁怎么偷偷藏在皮夹里?
第09章 .
何风晚一开始是抗拒上空照的。
那时她在纽约的工作不顺利,经纪公司不断将她外派,去新加坡、香港和曼谷,要求她积攒海外经历,往作品集添加新东西。
后来才知道,不是人人都要这样。
好声好气地问询经纪人,反被嘲笑“连上空照都不肯拍的模特,没有好前景”。一怒之下,她自己预约摄影师,拍下那张照片,做成新的模特卡。
那次拍摄中,她的愤怒、紧张,对未来的迷茫,在镜头前一览无余。亏得摄影师引导,才渐渐敞开。像一朵长瓣长蕊的花,于雾中显出工笔的轮廓,漫出浓酽的色彩。
也果真签到了更好的公司,不再有任何抗拒,晓得这种衣服架子的工作,无非要展现不同风格的美。
何风晚很久没想以前的事了,她是打死也不愿回头的人,看那照片只觉得陌生。
晚餐时,她说订了两个人一起飞瑞士的机票和酒店,成珠珠当即呛了一口菜,咳了半天,问:“两个人?”
“嗯。”
“还有谁?你不会……背着我谈恋爱了?公司说了,模特谈恋爱要通报。”
何风晚说:“所以只有你呀!”
成珠珠想了想,作为她的个人助理,一起度假似乎并无不妥,但一听是瑞士,又小心翼翼地对手指,说:“我听说那边的酒店都挺贵的。”
“辛苦赚了钱,就要痛快花,才有更大动力去赚下一次,不然图什么?放心,都在我承受范围内。”
*
当成珠珠站上木屋酒店的露台——天空蓝得空前绝后,皑皑雪山望去无穷无尽地绵延,沉睡一般安宁。再回想那句“都在我承受范围内”,不由得心惊胆战。
何风晚是发了什么横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