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楼焕离开,成珠珠独自坐在扶手椅上发呆。
庞默像个甩着火星的油桶径直冲了进去,慢一拍反应的何风晚紧随其后。
在他们一同现身的时候,成珠珠那张泡在阳光下的脸一瞬惨白,连嘴唇都褪去血色,惶恐地半张开。
“庞默,我和楼焕什么都没有!他见识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比我好千百倍!你不要误会啊!”
“我以前在总裁办当秘书,他是我领导,我、我还有些手续没有交接完。”
何风晚听到这,忍不住打断:“到底什么手续需要交接几个月?”
“就……就一些工作上的手续,以前没有处理完的……”成珠珠艰难地吞吐。
庞默沉yin片刻,揪出她话里的漏洞:“别搞笑了,什么样的工作手续不在公司交接,需要单独约出来见面?”
何风晚也按捺不住地质问:“去我嫂子那吃火锅的那天晚上,我把微博小号告诉了你。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为什么江鹤繁会知道?”
成珠珠眼神闪烁,有些难以招架地支支吾吾:“楼焕顾念旧情,告诉我一些在艺人经纪部做事的经验,就这样。至于晚晚的小号……江总神通广大,总有办法找到的……”
何风晚皱眉:“不对吧?你跟我说过,我是你第一个担任助理的模特,在那之前,你是经纪人助理,那你肯定已经有在艺人经纪部做事的经验了。这么算起来,你的前领导应该是经纪人,怎么会扯上楼焕?”
庞默顿时干笑两声:“不会是什么特别的经验吧?”
成珠珠低下头,不敢看他们,坐立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何风晚索性一气倒出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事后越想越诡异的巧合。
比如,“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有个同学被抽调为江鹤繁的部门活动担任司机,拍了他们的小视频。还记得吗?我们一起看的,我在那个视频里发现他皮夹藏了我的照片。我现在问你,你那个同学叫什么?”
还比如,“贺公子举办的那场周末晚宴,属于半私人性质,为什么邀请函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单独发给我,而由你口头传达?你又是授谁的意思?”
成珠珠咬紧下唇,抵死不说。
“行啊,反正我晚上也会去找江鹤繁,正好问问这么久以来,我的真心是不是都让狗吃了?或者说,你其实是他养的狗?”何风晚挺直背,把腿一架,气势十足地俯视她。
可所谓气势,不过也是虚张声势。
何风晚撑得有点艰难,她是真的希望成珠珠能坚决否认。
可惜成珠珠让他们逼上了绝境,再一开口,拖出走投无路的哭腔:“你们别怪我,我没有当过助理,以前一直是总裁办的秘书。这任务是楼焕交代的,要向他定期汇报。”
“庞默你相信我,我可以发誓!楼焕对江总死心塌地,不可能勾搭我!”成珠珠两手摇晃庞默的胳膊,一遍遍地哀求他,眼角嘴角都撇下,还挤出一滴眼泪。
庞默听得心惊rou跳,拿眼风扫向旁边的何风晚。
何风晚僵了片晌,轻声问:“所以我只是你的任务?”
她透亮的眼睛里布满哀伤,歪着头,笑里带一点自嘲。看得见的是一张来不及上妆的面容如实地憔悴着,长发不成样子的披散。
看不见的是被成珠珠话里每一个字扎出郁卒的心痛。
而成珠珠已然崩溃,泣不成声地嚎啕:“晚晚,对不起!”
何风晚反被逗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拿钱办事嘛。”
“不不不,不是的!晚晚,你对我很好,我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干不下去了。我的良心也不好受!我刚才还在和楼焕吵架,说不想干了。可是他说这由不得我,要我待命。”成珠珠两只眼睛肿成核桃,止不住地抽泣。
她徒劳地用手擦拭,可眼泪仍不停涌出。
何风晚淡然地笑,抱起手臂靠上了椅背,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听到那句“由不得我,要待命”,她胸口不争气地传来隐隐的钝痛,背脊无声无息地抽紧。
什么意思?江鹤繁还没有撤走命令的意思。
遗憾那些她付出十足十的真心,到头来全是被人踩过的。
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但在离开前,还有必须确认的事。
何风晚言简意赅地说:“我对你的良心不感兴趣,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演戏?你是不是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如实转告给了江鹤繁?”
“楼焕建议我柔弱一点,看上去好欺负一点,比较能取得你的信任。”成珠珠依旧不敢看何风晚,趴在桌上肩背不住地颤抖,声音跟着断断续续。
到处弥漫浓郁的咖啡香味,混合着低分贝交谈的嗡嗡声,偶尔几双眼睛好奇地扫来。
咖啡装在小小的白色瓷杯里,沾上冬日下午四点潋滟的阳光。
一连串的事情让另外两个人陷入不相伯仲的疲累,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