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窜动,竟让韩荀觉出种纵横捭阖的王霸豪气。
然而豪气之下,亦有抑愤蠢蠢欲动。
家国被侵,百姓受苦,他初入东宫便来议和,其中郁愤,可想而知。
谢珩待那短剑停了,稍缓口气,续道:“鹰佐若想高枕无忧,必得先除了此六州的隐患,可此六州兵力不弱,又穷困荒凉,于他等同鸡肋,不值得费力。若不除此隐患,他孤军深入,极易被包抄,届时即便他能仗着兵力退回,也会折损严重,讨不到好处。鹰佐驰骋沙场多年,必然看得清形势,才会犹豫,提出议和。”
韩荀恍然,“是了!北凉从前虽侵占了我朝城池,却因根底不同,难以统辖治理,治下民怨沸腾,盗匪四起,反被我朝夺回。这回鹰佐攻城略地,图谋的是财帛而非土地——难怪要提出议和!”
“如今我派蒙旭侵扰,一旦得手,鹰佐顾虑更深,自然会有所让步。”
韩荀脸上终于缓和了许多,“虎阳关虽然溃败,却多是主将之失,兵力并不到积弱的地步。蒙旭本就是难得的将才,一度令北凉闻风丧胆。他受谗言诬陷而被罢免,一腔热血抱负难以施展,如今正有斗志,由他安排,自然更有把握。”
谢珩颔首,“议和虽在云中城,真正角逐的,却在云中城外!”
他霍然起身,扬声叫杜鸿嘉入内。
*
伽罗渐渐沉不住气了。
连着数日不见鹰佐的踪影,门外的侍卫也渐渐变少,愈发显得这宅院荒僻冷落。
岳华还是每天雕刻同样的木偶,丝毫没有略作筹谋的意思——按她的说法,她只负责护送伽罗安然到达北凉都城,而后即可返回。
伽罗纵然觉得谢珩派出岳华这般得力的人手,不会只做如此简单的事,却也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谢珩会愿意帮她。
傅家、高家的旧仇横亘,她与谢珩也无甚交情,途中数番侵扰,让谢珩折损了不少人手,他实在没有理由帮她。
孤立无援又满腹疑惑,伽罗竟然开始盼望鹰佐出现。
至少那样,她能从鹰佐的反应中推测外界的形势,甚至还能得到些许有关父亲的消息——那日鹰佐对傅家的熟悉程度令伽罗惊异,也让她怀疑,鹰佐是否早就盯上了整个傅家,不止祖父,连父亲都有可能落入他们手中。
这般猜度难安,当屋外响起将士的说话声时,伽罗立时打起了Jing神。
全然陌生的北凉话在屋外响起,想必是来人正与那刀疤男人交涉。不过片刻,门上铜索卸去,那刀疤男人推门而入,用极不熟练的南夏话说道:“出来!”
岳华率先起身,行至门边,迅速扫过门外情形。
伽罗连着被困了数日,陡然瞧见张扬洒进门内的阳光,竟觉暌违已久。
时近黄昏,那阳光是金色的,照得浮尘都格外分明。
院里有风,隐隐送来花香,夹杂几声鸟鸣。汶北的春天来得晚,这时节在淮南早已是群芳落尽,此处却正是春和日丽的好时候,沿墙的一带柳树随风婀娜,投下参差剪影。
她抬手遮住阳光,看到长空如洗,洁云浮动,西山的方向晚霞绚烂。
☆、68.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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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被围困, 不过片刻被击倒在地。
就在伽罗满心以为他能被活捉时,却听陈光蓦然一声怒吼,重重踢在贼人身上。
她讶然望过去,但见贼人被虽踢得晃动, 却没任何反应, 只管直挺挺躺在地上。
这竟然是个……死士?
她睁大眼睛, 下意识的看向谢珩。
夜色下谢珩背对着她, 虽不辨神情, 后背却紧绷着,怒气显而易见。
他喝命陈光将贼人带回, 旋即转身看向伽罗,脸色不善,若有怀疑。
伽罗只好竭力起身, 微弓着腰腹走过去。
“多谢殿下相救!贼人身上有民女的东西,能否容民女取回?”她抬头对上谢珩Yin沉的目光,见他并未阻止, 大着胆子走到贼人身边。许是方才受惊不小, 这会儿又有侍卫环立, 伽罗竟未感到害怕, 径直从贼人腰间取出那枚珊瑚金针, 就着地下野草擦拭干净。
谢珩沉默而立, 待伽罗擦净了, 却忽然弓身,自她手中夺过细针。
他的声音与脸色同样Yin沉,“是这个东西?”
“此针并无毒性。”伽罗一怔之后反应过来,匆忙解释,“方才民女为了脱身,以针刺xue,虽能令他剧痛松手,却也不至于取人性命。殿下若是不信,自可查验。”
谢珩将那珊瑚金针把玩,往伽罗脸上看了片刻,旋即丢回给伽罗,转身走了。
侍卫将那贼人抬上马背,紧随在后。
倒是陈光面带亏欠,“这回是我守护不力,叫姑娘受惊。郊外风大,姑娘不如先回驿站,贼人的事殿下自会处置。”他是个粗豪的汉子,瞧见伽罗面色苍白,只当是受惊之故,当下从同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