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亲,不单礼部要筹备,我这儿的礼也攒了许久,可得贴切些才好。”
伽罗对她了解甚少,却知她能在端拱帝诸多妃妾中一枝独秀,必有过人之处。
而今被人相看,除了客气应答,也就只能温婉得体的笑。
过了会儿,太医为她请脉完毕,段贵妃站起身动了动,忽然又道:“近来春困乏累,极易损伤身子,把脉调理半点疏忽不得。婚期临近,你的身子更不能马虎,得养足Jing神,到了那一日,气色才能压住那身喜服。”
伽罗便欠身,“多谢娘娘指点,回到府中,我必定谨慎留意,不会疏忽。”
段贵妃颔,又招手叫那太医过来,向伽罗道:“这位老太医最擅调理气血,今日碰巧在,不如叫他给你把把脉,若有不妥的,尽快调理,免得耽搁。”
说罢,示意宫女,取了纱绢到伽罗身边伺候。
伽罗心中愕然,猜得这才是段贵妃今日请她的目的,不免狐疑。
婚前相看女儿相貌性情的她听过,相看对方脉象的,却是闻所未闻。难道皇家注重开枝散叶,这上头格外看重,才会有此一事?
心里狐疑,动作却不敢犹豫,含笑称谢,伸出手腕。
眼角余光瞥向谢珩,那位神情并无异常,才算是放心。
不过片刻,太医诊脉完毕,说伽罗底子不错,只是近来劳累气血亏损,需静修调养,还开了个方子,伽罗谢过收起。
段贵妃碍着谢珩,也没再多留。
待伽罗出殿,乐安公主和阿白早已不见踪影。规规矩矩地出了宫,行至僻静处,谢珩才探手道:“给我。”
伽罗会意,将方子递给他,“这也是太子娶亲的规矩吗?”
“不是。”谢珩也不明白段贵妃的用意,却也不甚担心。
若是段贵妃心存不善,他拿着方子回东宫,令侍医给伽罗诊脉,再对照方子一瞧,自然能窥出端倪。
遂将方子收起,陪伽罗出宫。
仪秋宫内,待太医将药箱收拾齐备,段贵妃把玩着手中茶杯,随口道:“都记住了?”
“贵妃娘娘放心,下官为娘娘们调理玉体几十年,但凡请过的脉,都能牢牢记着。”
“去吧。”段贵妃吩咐一声,起身往屋外透气。
阳春三月,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德泽广布,万物生辉。
她瞧着周遭的巍峨宫阙,忽然叹了口气
*
伽罗回到家中不久,便见鸿胪客馆来人,请她和谭氏、傅良绍过去一趟。
因戎楼身份特殊,在京城的日子都住在鸿胪客馆中,除了随行的使团留意,更是增派侍卫,由黄彦博身边得力的中郎将亲自带人护卫——端拱帝怕有人借机生事,伤及戎楼,这两日盯得格外严密。
好在住宅与鸿胪客馆不算太远,两炷香的功夫即到。
到得那边,不出谭氏所料,戎楼果然是要商议嫁妆的事。
太子娶亲,诸般事宜由礼部和詹事府安排,聘礼也格外丰厚。姑娘家里从中分出些当嫁妆本已足够,戎楼却不放心,仍旧要添些,跟谭氏和傅良绍商议了好半天。
伽罗坐在外头,反而无所事事。
嫁衣嫁妆都有人Cao心,她除了预备一份新婚夜送给谢珩的礼物之外,也无需多做什么。
从鸿胪客馆回来,傅良绍心事重重。
直至晚间吃饭时,才提及傅老夫人来,问伽罗是否愿意去瞧瞧。若愿意,他便和谭氏陪着去,若仍旧为昔日的事不愿,他不强求。
伽罗自知避不过,为让父亲安心些,答应次日前往杜家拜见。
……
这些日子杜府颇为忙碌。
自打太子要迎娶傅家女儿的消息传出去,京城里知晓内情的人家便都懵了。虽说当年惠王妃的事并未传开,但端拱帝继位后立刻定了傅玄重罪,不止褫夺侯府封号,查封府邸,傅玄的三个儿子里,两个都被革职查办,一位流放,一位至今还在狱中,显见的是势不两立。
谁知如今,谢珩居然要迎娶傅玄的孙女?
即便其中有西胡国相的缘由,但傅家出了个太子妃,情势就稍有了不同。
因伽罗最初住在鸿胪客馆中不便打搅,后来的住处也未张扬,有那等沉不住气的,已遣内眷往借着探望老夫人的由头,去杜家探问内情。傅老夫人在厅中客气热情地敷衍过去,回到屋里,却难免气闷——她别说见伽罗的面,连伽罗回京城的消息,也是礼部有动静后才知道的。
这没良心的!
傅老夫人暗恨了多回,待真见到伽罗,却还是端出满面笑容。
伽罗固然对她颇多芥蒂,毕竟有父亲的血脉牵系,见面恭敬行礼,被傅老夫人忙着扶起,带进屋里说话。
对坐半天,寒暄罢了,祖孙俩却没多少话可说。
当年的事众人心知肚明,傅玄夫妇不喜南风,百般刁难,迫得傅良绍不得不背上不孝的骂名,携妻儿远走濂溪。后来南风故去,伽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