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伤心事,尽可与我和覃弟说说,总归是一家人。”
这话结合现下情况,苏令蛮遭遇了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旁边丁香与庭院洒扫的婆子纷纷垂着脑袋,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误了性命。
苏令蛮倒是奇了,前几日这苏令娴还跟瘟猫似的,今日怎突然又似活了过来,给她扣起了屎盆子?
她绕着苏令娴走了一圈,凑近轻轻道:“大姐姐这般编排我,可是那镇哥哥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又转瞧上了杨郎君?”
苏令娴身子一震,苏令蛮心里便有数了,又压低了声笑道:“真可惜,杨郎君昨日瞧上的可是我。”
“你,无耻!”苏令娴气得浑身发抖。
“哎,怎么办呢?杨郎君就喜爱阿蛮的无耻,说这叫诚实。大姐姐你这般带惯了假面具的大概不明白。”
苏令蛮继续气她,扮足了戏文里小人得志的情况模样。
苏令娴垂眼,一双清丽的小脸上尽是温柔浅笑,嘴里的话却毫不客气:
“二妹妹,或许此事在边关算寻常,可你莫忘了,杨郎君可是京畿之人。这一夜的露水夫妻,杨郎君不过将你当成了暖床的丫鬟,你以为能长久?”
自古从来都是送上门的轻贱,她突然一点都不在意。
男女之间,谁主动了,谁就输了。
“哦?”苏令蛮不晓得她心里那些歪歪绕绕,只挑了挑眉:“谁要长久了?杨郎君这般品貌,反正我也不吃亏。不过就姐姐,恐怕连一夜的夫妻都落不着。”
苏覃在一旁,被苏令蛮这破格的话给惊呆了。若说从前他还觉得这二姐姐彪悍,如今更觉得是叹服,这等离经叛道之话,可是一般人能出口的?所幸二姐姐还知道分寸,没旁人听到。
果然苏令娴失语了。
她纵有万般话语,可对上这油盐不进又面比城墙的苏阿蛮,也是束手无策,只心里的酸意,几乎要将她淹了——
可心底的野望,自东望见识过国子监廪生的意气风发后,再一次给催发了,从一棵小苗儿一日日一日日地长,终于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京畿杨郎的到来,为她狭小的世界开了扇窗,透过这窗,她仿佛能窥探到权势的迷人和张扬,她沉浸在对瑰丽爱情的迷梦和憧憬里。
——当然,苏覃才不信苏令蛮这等鬼话。
他与那帮子纨绔混久了,知道女子破瓜之相该如何,苏令蛮除了面色白些,走路姿势一般无二,眉眼还青涩得很。相反,从她这番顺水推舟的话来,他很明确她想掩饰真相。
眼见苏令娴还待发话,苏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苏令娴便立时了嘴,不知怎的,她竟心中有些怵这个唯一的弟弟。
苏覃满意地勾起嘴角:“二姐姐这胳膊,可是跟着杨郎君出去伤的?昨日罗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奇怪的是,独孤大司卫从头至尾没现身,可是太守与兵马司起了龃龉?”
苏令蛮不得不赞叹于这个弟弟的敏锐。
不过这话本不该她来提,面上相应地摆出了一副惊诧的表情:“三弟弟,你魔怔了?那些个事,二姐姐怎么会知?”
苏覃不过是诈她一诈,眼见苏令蛮面上滴水不漏,不由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或许五六年后,他能识破这拙劣的谎言,可如今苏覃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年郎君,虽狠了些,可到底见识有限。
“阿,阿蛮……你回来了?”
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传来,吴氏怔怔地看着背向自己的灰衣小厮,有点不敢认。
糟了。
苏令蛮怒瞪了这两只拦路虎一眼,无奈地转过身来,唤道:“阿娘。”
吴氏捂着嘴,眼泪簌簌便落了下来。郑妈妈也在一旁红了眼,苏令蛮头大,举起完好的右胳膊笨拙地拍了拍吴氏:“阿娘,我没事,些许皮rou伤。”
“阿蛮,我苦命的阿蛮……”吴氏不知脑补了什么,哭得跟山洪崩泄一般,苏令蛮没法,只得围魏救赵:“阿娘,大姐姐和覃弟也来了。”
这一声,止住了吴氏的啼哭,她抹了抹泪,期期艾艾地朝庶子女点了点头,但见苏覃和苏令娴面色红润,衣裳完好,与一旁的苏令娴成了鲜明的对比,心里头便又酸又胀。
“母亲。”
“母亲。”
苏覃与苏令娴二人见礼,吴氏揩了揩泪,转向苏令娴,难得硬气了一回:“娴儿,你这作姐姐的,出门怎能让妹妹这般狼狈地回来?”
苏令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母亲,二妹妹这般实是——”
话未完,却被苏令蛮“嘶”的一声痛呼给打断了,吴氏也再顾不得问她,与郑妈妈一人一边扶过苏令蛮走入了房间,徒留苏令娴怔在了原地。
苏令蛮趁机转头朝苏令娴挤了个鬼脸。
苏覃嗤地笑了声:“看来这老实人逼急了,也是会发脾气的。”折扇轻摇,人已进了房。
苏令娴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入了内室,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