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哐当一声,关了。
刘轩跟只猴子似的,快速攒上了楼,哼哧哼哧道:“清微,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杨廷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杯茶:
“关你何事?”
“嘿,我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得,往后就算你后悔死,也别怨我。”
刘轩悻悻道,他就没见过杨廷对旁的小娘子这般看待的,便那准未婚妻王三娘,不是连场面上的两三句话都嫌多?
杨廷嗤了一声,不信道:“阿轩,你这媒婆可是做出兴致来了?”
他自己也承认,对苏二娘有些不同,可这不同全是因着老麇谷,与她本身无甚太大关系。
刘轩自然不信,杨廷掷了酒盅,不耐与这胡搅蛮缠的儿时玩伴继续在这事上死磕:
“阿轩,苏二娘子很好。”
“可我与她不可能。”
刘轩突然沉默了,杨廷拍了拍他肩膀:“阿轩,我今日可要走了,不如让我提两坛子浑刀酒带走?”
“我呸!你想得美!”伤感登时散去,杨廷跳着脚道:“杨清微,做人可要厚道些!”
杨廷笑而不语,紧蹙的眉微微舒展开来,刘轩几乎看呆了,喃喃道:
“清微,你该多笑笑的。”
话音刚落,杨廷便收起了嘴角。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苏府的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来了西市,苏令蛮先是让马车去济民药铺那拐了拐,邱大夫这些日子虽成了她的仆役,她也未太拘着他,是以邱大夫还是日日来济民药铺坐诊的。
两厢交谈过,邱宇那头倒是再没人来寻了,好似那头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条线似的安静。
苏令蛮倒也不失意,直接上了马车回程,只恹恹地支着下颔望向窗外,目中一片迷茫。
绿萝觑了她一眼,小心问出了心中疑惑:
“二娘子,你何不应下?”
苏令蛮恍似没听见,就在绿萝以为这问题要没着落之际,反问:“绿萝,你觉得我该应下?”
绿萝点点头:“教导奴婢的师傅曾经说过,除开背叛主公外,其余事都以保全性命为主。”是以她不能理解苏令蛮的拒绝。
从前往后的教育都告诉她,好死不如赖活着。
苏令蛮摇摇头,又点点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无意去说服绿萝,可也无意去改变自己。
“绿萝,或许跟着杨郎君回京,是最省时省力的方式,可那时阿蛮万万不会开心。”她眨眨眼,嘴角露出抹调皮的笑来:“何况我定州苏府,在京畿可还有一座靠山。”
“二娘子是说……鄂国公府?”
绿萝蹙了蹙眉,她在京畿听闻过无数鄂国公府的传闻,自然对这国公府印象不是太好。但不可讳言的是,这座靠着裙带关系站稳了脚跟的国公府还是有些本事的。
苏令蛮点点头:“巧得很,还有半个月,便到鄂国公府每年下来挑人的时候了。”
两者选一,她当然更希望选择那个能让她更有尊严地活下去的方式。
去做鄂国公府待价而沽的货物,还有一搏的可能;若当真随杨廷回了京,那便只能成为旁人后院里一只不起眼的金丝雀了。
绿萝垂下眼:“二娘子所言极是。”
虽然她私心里仍然倾向主公,却也不得不说二娘子这想法,才是更有尊严的活法。只要有价值,那么国公府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好苗子。
何况,种种迹象表明:幕后之人也在京畿。
有国公府做靠山的二娘子,兴许还能有找出真凶的一日。
苏令蛮微微笑了:“绿萝,你愿意跟我去么?”
此行前路或许危机四伏,若绿萝不愿去,她便放她自由。
绿萝怨怪地看着她:“二娘子,莫非你不想带奴婢去?”
“想,想极了。”苏令蛮揉揉鼻子,老实承认道,一张俏脸蛋上满是期待。
绿萝“噗嗤”笑了声:“奴婢没什么亲人,二娘子去哪,奴婢便去哪。”
苏令蛮眯起眼,快活地笑了起来。
马车赶在午食之前回了府,她陪着麇谷用了午食,一下午便干脆呆在居士那跟着继续学习针灸药理,不肯浪费一丁点时间,跟只海绵般不断汲取着医理的一点知识。
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都是如此。
一本神农本草经和千金方几乎是倒背如流,各种药材也被翻了个遍,力图从年份、真假上能一眼识别出来,进步神速,快得惊人。
原本麇谷居士只是本着看苏令蛮顺眼的心思教,想着让她学会针灸也就完了,没料到这小娘子悟性惊人,不过是半月便将这套针灸之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口称是“被扎多了就通了”,一手针灸使得跟穿花蝴蝶似的,半点不差。
麇谷是见猎心喜,干脆沉下心来用心教,鬼谷子医道一门堪称当世一绝,苏令蛮心知机会难得,几乎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