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蜜儿朝她吐了吐舌头,张了张嘴:马屁Jing。
苏令蛮不动声色,只将自己当成东角门旁的一株随风拂动的野草。
容嬷嬷假意没看见她们之前的眼里机锋,付了一笔车资,打发了马车走,馨儿上前扣门,叮铃哐啷的一阵声音过后,门后探出一个粗婆子的半个身子:“谁啊。”
“郝妈妈是我。”
馨儿笑嘻嘻地道:“我与容嬷嬷从定州回来了,你且将门开一开,让小娘子们进去。”
郝妈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嘿,还真是,忙不迭地将两扇小门儿都大开了,腆着脸道:“不知是嬷嬷回来,小的怠慢了怠慢了,请进,请进。”
容嬷嬷率先进了门,郝妈妈递来一盏宫灯,翠兰顺手接了,馨儿忙往郝妈妈手里塞了十来块铜板,道了声谢。
郝妈妈远远地看了一群,手掂了掂铜板,啐了声:“小气!”
说着,又将门给锁了。
几人远道而来,一路轻车简从,本就行李不多,除了苏令蛮一人带了两个丫鬟,苏蜜儿和苏珮岚都一人均带了一个丫鬟,两个包裹全都由丫鬟抱着,各自负着双手不无好奇地左右探看。
苏令蛮不疾不徐地走。
穿过东角门,迎面是一道长廊,左右一排低矮的屋舍,黑黢黢一片,显然是下人房。穿过长廊,绕过一片荷花池,行经鹅卵石小径,一路郁郁葱葱地栽了应景儿的花儿,此时正是花期,春风过处,暗香浮动。
郁郁葱葱的各色春木,风中隐隐含着一股水汽。
与定州城不同,京畿连空气都仿佛透着股甜腻的香气,连着树木的叶子,都要Jing致玲珑上许多。
苏令蛮走得很从容,鄂国公府并没有她想象的辽阔,虽所见种种,都已经超越了她眼界的Jing致,处处皆景,连一座假山都似乎经过了Jing心地排布——但她依然觉得逼仄。
住惯了定州敞亮的庭院,这处处雕花镂刻时时Jing致典雅的院落固然新鲜,可依然让她觉得不够……大。
许是寸土寸金的关系,这个四十多年前由朝廷赐下一住住了这许多年的国公府一直未曾扩建,而老国公的子孙却已枝繁叶茂地发展起来,为了容下越来越多的子孙后代,这布局不免就局促了些。
苏蜜儿和苏珮岚却不是这般想法,她们早已被这沿途所见之Jing美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赞叹不已。
“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廷:论装b唯我。
☆、第94章 国公夫人
一排六开三进的院落, 红漆大门明显新粉过,左右耳房分列,抱厦倒座齐备, 明晃晃亮堂堂,气派非凡。
廊下走马灯打着转,一个梳了妇人的年轻妇子正垂躬而立, 青色褙子绛紫马面裙,眉清目秀,看得出规矩极好。见一行人这般晚还来本是惊讶, 待见容嬷嬷那张脸立时就是一笑,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嬷嬷你总算回来了。”
容嬷嬷袖着手问:“夫人可曾睡下了?”
玉笛朝后瞥了一眼,伸指“嘘”了一声:“还说呢, 世子爷今日在国子监吃了挂落,夫人正在里边大发雷霆呢。”
她知道容嬷嬷这趟出去的差事,只这每几年来一回的也不甚稀奇了, 视线随意在那一行小娘子们身上掠过, 待扫过最高挑那个,却愣是给堵得没了话。玉笛没忍住给默默竖了个大拇指:“嬷嬷,这趟出门,赏银怕是少不了了。”
“承您吉言喽。”
容嬷嬷笑得眼尾旁的皱纹都深了一层, 正寒暄, 里边就响起了一道微愠的嗓音:“玉笛,外边谁来了?”
“夫人,是老奴, 老奴回来了。”
容嬷嬷当年出宫后便未嫁人,后被蓼氏的娘亲聘请回来负责女儿的教养和规矩,后又随着蓼氏一同转来了鄂国公府,陪着她从世子夫人当到国公夫人,二十多年情谊早就不同寻常,声音亦是熟极了的。
“嬷嬷?快进来。”
容嬷嬷“哎”了一声,连忙领了人进门。
一进门,便是一座六扇立式云母珐琅屏风,整绣的仕女扑蝶图将房间隔成了内外两间,东边靠墙一座博古架,其上点缀各色古物,一座落地大肚云锦纹铜香炉,其内一股子幽香不散。正对门三张紫檀八仙椅,正中那把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约莫上了年纪,即便在自己房内依然一路衣襟扣到顶,露出的脖颈上有一圈细纹。一身黛紫元宝如意纹半裙,面部两侧法令纹微微凹陷,唯独一双眼上挑,透着股年轻时的秀美。
看上去极是板正规矩。
而妇人跟前,直挺挺地杵着一个青年郎君,一袭靛蓝缂丝如意纹圆领袍,头戴蹼头,脚踏皂靴,一张脸算不得俊俏,胜在干净,听到脚步声人便转了过来,也板着脸道了声:“嬷嬷辛苦。”
“不苦不苦,老奴难得能出个远门散散心,还得多谢夫人体恤。”
容嬷嬷毕恭毕敬地见过礼,才与翠兰、馨儿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