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她身边两个丫鬟,本就比苏蜜儿与苏珮岚多一个,若再送人来,总是大丫鬟,委屈谁都不好。
何况,回头居士来了,她还想跟着去学针灸药理,再跟个半途来的,总是不爽利,打定主意一会必是要想法子推了,只默默地捡米吃,待觉得有七八分保了,便不肯再进。
许是胖怕了,她格外听从居士的嘱咐,飨食吃得最少,苏玉瑶羡慕地看着她纤细的腰身,也放了著:“阿蛮姐姐这般瘦,阿瑶也得学着少吃些。”
苏文湛笑她:“那阿瑶百味斋里每日的点心,不如一并减了吧?”
“那不成。”苏玉瑶头也不回地道,娇嗲道:“大兄答应阿瑶的,可不能反悔。”
苏蜜儿噗嗤笑了声:“阿瑶姐姐恐怕不晓得,阿蛮姐姐从前可是……”她神秘地一笑,柳潇潇觉出点苗头:“是什么?”
“不如我来说了罢。”苏令蛮不大在意地道:“从前我胖的大约……大约有两个阿瑶这般大,好不容易瘦下来,便不敢多吃了。”
苏和安一口饭险些没吃进鼻子里,着实是想象不出来这般貌美的小娘子胖成两个大是何等模样,苏玉瑶也睁大眼睛:“当真?”
苏蜜儿觉得没劲,不再说了,苏珮岚笑笑,羡慕道:“当初阿蛮姐姐瘦下来时,定州城里的人,可都是惊呆了的。”
苏令蛮并不爱谈这段过去,毕竟与之伴随的,是常年的冷遇和热嘲,转了个话题说起了旁事。
不一会,飨食完毕,老夫人与蓼氏便领着小娘子们,将序齿重新排一排,免得叫差了。
这一辈里,苏令蛮仍是排了第二,苏珮岚大些,第三,而苏玉瑶只得到了第四,接下来便是苏蜜儿,三房的嫡长苏绫江,庶次女苏洛儿。
至于苏大娘,自然还是国公府出嫁的嫡长女——至于上三年定州送来的几个,却是不再排进去了。
苏玉瑶显然对第四不大满意,可论年龄,也无可推脱,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序完齿,一窝蜂人便乌压压散了去。
苏令蛮这一日过得刺激,也带着绿萝与苏蜜儿一行人一道回了碧涛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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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荣禧苑内。
蓼氏散了头发,却见难得进门的国公爷敛容肃目地进来,不由稀奇道:“老爷今日不在蓉姨娘那呆了?”
蓉姨娘是最近纳的,年轻貌美,正当得宠,蓼氏从前还吃醋,现如今却是看淡了,国公爷挥挥手道:“莫说这些,不过来嘱咐几句话。”
蓼氏亲自起身,帮他将外袍脱了,服侍国公爷洗漱了,待两人全都上了床,苏政才道:
“这个阿蛮,你怎么看?”
蓼氏这才明白他今日为何丢开了貌美的姨娘过来,啐道:“不过是件小事,忙慌什么。”
“这小娘子,还有些机灵,看着也还柔顺,倒是个得用的。”
“可是宫里有动静了?”
苏政摇头,“前头那打算放一放。”
“你是说……圣人那边……”
蓼氏掖了掖被角,小声问,这些事苏政历来也只能与蓼氏谈,那些个小妾姨娘玩玩尚可,可见识终归短缺了些,他沉声道:
“威武侯上回千里驰援,将北疆定州、长郡、奉天三郡牢牢握在了手心,连着杨宰辅手中御狄彝的三十万大军,整个大梁军队除开镇国公府一脉,几乎尽握手中。”
“莫看宰辅与威武侯父子如今不合,焉知是不是做给圣人看的?”
“宰辅是圣人的皇叔,若圣人薨了……”苏政面色越见严峻:“你说是谁上位?”
“这妾身便不大明白了,宰辅这般大好的局面,为何威武侯还要承插一杠子,将与王氏的婚约给搅浑了?”
琅琊王氏属当朝世家,名贵清流,若与杨宰辅结盟,那便是如虎添翼,除开名头上不大好听,上位的可能性极大。
苏政揉了揉额头:“威武侯这人颇有些邪性,行为做事总让人摸不太透。”
如今陈郡谢氏也趟了这趟浑水,圣人手腕不弱,直接指了谢道阳作伴读,只要谢氏不想放弃这个嫡长孙,便只能将自个儿绑在了圣人的战车上,王氏又被威武侯得罪狠了……
现如今水是越发浑了。
苏政看不明白,便不欲下海,蓼氏却突得想起一事:“老爷,你可还记得,威武侯去过定州!”
“怎么了?”
“以阿蛮的相貌,试问哪个血气方刚的小郎君能抵得?”蓼氏言语未尽,苏政却猛地一拍手,想起一桩旧事,哈哈大笑:“夫人,夫人你可真是老爷我的贤内助!”
“你记着,阿蛮如今,可是我苏氏一支奇兵,慎重待之,慎重待之。”
蓼氏茫然道:“老爷这话,宫里咱不送了?”
“不送,不送,送什么?”
苏政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再坐不住,起身披了衣裳便要去寻三弟议事,被蓼氏拉了住:“这般晚了,事若不急,还是莫去了,三弟妹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