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的懈怠,以苏玉瑶的话来说,便是“身后跟有恶鬼追似的”。
苏令蛮只能回她一个无奈的笑。
苏玉瑶不会懂。
她身后是一片虚无,无枝可依,唯有自己能做自己的依靠。而她能想到的所有——不过是抓住一切机会,穷尽所有办法努力提升自己,直到哪一日,当真强大得无人敢欺、无人敢辱。
苏令蛮忙。
便每十日国子监都会有一场的蹴鞠赛,她亦不曾再去看过一次。
——当然,威武侯的一株十八学士,亦让她在整个京畿闺秀圈中声名大噪,连着草包美人的名头,一时无两。
纵使草包,亦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国子监连同青山书院当日在场的少年郎君不知凡几,自然有那惊鸿一瞥日日入梦的痴人。
女子书院自然是不允男子进来的。
可保不齐长安城中牵牵绊绊的关系繁复,权贵圈里更是姐姐妹妹众多,各处都连着线,于是,白鹭书院便出现了一道奇景:
常常苏令蛮刚走进学堂,便有左近的小娘子们绷着一张脸递来各式花笺,其上常常是“寤寐之思”,“辗转反侧”的痴话。
初时苏令蛮还觉新奇,毕竟她长这么大,被人鄙薄嫌弃得多,真正直白向其表示“向往”的除了一个罗守毅和楚方喧,便再无旁人,如今被一下子出现好几个盛赞她的,自然是洋洋得意、心自飘摇。
只可惜飘摇没多久,便被这时不时的花笺给弄烦了,尽是些轻飘飘不着边际的酸话,加上信鸽小娘子们的黑脸,苏令蛮更觉烦不胜烦,最后干脆一律推拒,再不肯收只言片语。
之后,书院里便又传“草包美人心高气傲不知所谓”的传闻来。
苏令蛮权当是耳旁风,她深知一点,言语辩解再多都是无用,唯有实力、才学才是反击的最好方式。
一月时间倏忽而过。
又一日沐休。
苏令蛮晨间练了一个时辰草书,刚要为墙角的十八学士浇水,却听苏玉瑶在外欢快地叫唤:“阿蛮姐姐,你猜谁来了?”
“不猜。”
苏令蛮敛容取了小半瓢水,指尖点着一点点往十八学士的叶片上洒。
夏日炎炎,依着纸条上的法子将养的好好的茶花好似也蔫了,花冠没Jing打采地耷拉着,未免取花之人回头怪罪,这些时日她都勤快地亲身伺候了。
“阿蛮姐姐你可真没劲。”苏玉瑶扁着嘴晃悠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串百味斋的纸包,苏令蛮瞥了一眼,奇道:
“你大兄一大早便去西市给你买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怪苏令蛮这般说。
苏文湛被苏玉瑶趁火打劫,日日贡献出零花来为妹妹买糕点,可到底心不甘情不愿,每日非得拖到很晚才会着人去买,今日沐休,依着苏文湛的性子,起码得在外头晃荡上一整日才会提着糕点回来才正常。
“我大兄?”
苏玉瑶眨了眨眼,一边将糕点推过来拆了,一边嗤笑道:“怎么可能?”
苏令蛮浇好水,将瓢往脸盆架子上一扔,袖着手走来,慢吞吞道:“那是你阿爹给你这小馋猫买来的?”
苏玉瑶又摇摇头。
此时苏玉瑶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只见豆沙馅儿的相思糕,水晶似的青团子,茉莉馅儿的如意糕十来样百味斋出名的糕点满满当当铺了一桌,有些还冒着新鲜出炉的热气。
苏令蛮呆了呆,只想到一个可能:“楚世子来了?”
自这镇国公世子被一纸调令调入了龙鳞卫,常驻京畿后,便十足殷勤地往苏府跑,时不时地还带些吃食、小玩意儿分发,言是给苏文湛的,但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思来。
因东西不贵重,苏令蛮不好直言拒绝,便也只能受了下来。
不过如这百味斋的糕点,还是头一回送,但送得样样贴心,每一种都恰好符合她的口味,便能见其耗费的心思了。
苏玉瑶歆羡地支着下巴,伸手拈了一块相思糕吃,打趣道:“世上难得有情郎啊。楚世子为了咱们的草包美人儿,可谓是心思费尽。听说他那阿翁在府中给他立了军令状,让楚世子今年必须成婚,都被他用话给否了。”
“你道什么话?”
苏令蛮没好气地拈了块团子,往她嘴里一塞:“吃你的吧。”
苏玉瑶也不恼,笑眯眯地继续:“楚世子说,苏二娘子还小,成婚总要等你及笄个一两年再说。”
“你说,这郎君为你考虑得这般仔细,你怎么就不见感动呢?”
苏令蛮垂眼看着覆在桌上的双手,指如青葱,苦笑道:“楚世子确实是个好人。”
只是——
她非良配。
苏玉瑶皱了皱眉头,手一招将门外的小八喊来:“小八,帮你家娘子将糕点收了,一会回来吃。”
说着便要扯了苏令蛮手出门。
苏令蛮纹丝不动,苏玉瑶跺了跺脚,嗔道:“阿蛮姐姐,你日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