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忽然抬头:“俞医生没说点别的吧?”
姑嫂俩都没说话,章医生道:“说是损伤严重,有点难。”
黄怡歪了歪头:“还有呢?”
“给了下次看诊的日期。”
黄怡笑笑:“那应该还有点把握。”
魏姚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连姜彤也抬起了头。魏姚小心翼翼道:“这是……什么意思?”
“哦,俞医生如果说了句‘做好心理准备’,那多半就有点悬,如果什么都没说,应该是有点把握的。”抬手把方子递回去,看到眼前姑嫂俩欣喜若狂的表情,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虽说这样的表情也看过不少,但每次都会觉得真不容易啊,她又看了眼姜彤,忍不住开口:“红枣红糖的可以多吃点,补补气血,你这样子看着太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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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雅看到信息,老杨说三点半才到医院,瞥了眼挂钟,还有点时间可以磨蹭。
把手机丢进包里,她起身脱下白大褂挂在墙角钩子上,然后坐回去一点一点喝水。薄荷水到底的时候,门又开了。黄怡端着果盘跑进来。
“俞医生吃水果啊!”她开心道,“提子可甜可甜啊。”
俞雅也没问这水果哪来的,两人就坐在一起开始啃。黑提确实相当甜,车厘子她尝了个带点酸,就只吃提子。
黄怡带着种八卦过后的唏嘘表情,跟她说:“俞医生你知道么,刚才那个病人还真是惨啊。”
“哦。”俞雅兴致缺缺。
“这年头,真爱都是有风险的。”黄怡丝毫不觉得失落,啜着手指头道,“最惨的是你以为是真爱,你对象不觉得。这坑一掉,就差粉身碎骨了。”
刚姑嫂俩去抓药,她跟章医生八卦了一下,然后就得知那么个故事,只觉得后背发寒,例行性地恐婚。
姜彤本来也是个人人欣羡的光鲜人物啊。高校高材生,年纪轻轻就是世界五百强高管,丈夫是她去MBA进修的时候认识的同学,自己开公司,事业蒸蒸日上。两人既有共同语言,又极为相配。只是结婚多年,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不是哪一方有问题,而是姜彤的老公是个丁克。
结婚之前,他就跟姜彤说,自己是个丁克,如果同意以后不要小孩,那两人就去领证。姜彤同意了。但是两个身体健康的人在一起,十几年来,避孕总有失败的时候。
第一次,姜彤默默地自己就打掉了,如果不是后来出了点事必须进医院,他丈夫都不知道。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丈夫签的字。第四次怀孕的时候,她已经三十五,出差替公司开疆拓土的时候意外晕倒,然后发现有了孩子。这一回,她犹豫了。一来年纪大了,身上的母性因子越发强烈,二来做完检查医生告诉她,如果这次拿掉那么以后怀孕的可能性真的很低,这大概是她唯一做一个妈妈的机会了。她询问丈夫,丈夫斩钉截铁,拿掉,他不要孩子。俩人争吵,冷战,四面八方的人都来劝,她的父母本就不同意什么丁克,三番五次电话轰炸叫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一拖,拖到了七个月。然后丈夫亲自到她出差的地方,把离婚协议书拍到了她的面前……姜彤思来想去,还是进了医院。
一切平息下来,姜彤也认了命。丁克就丁克吧。有那么多人一生活得Jing彩,都并不一定有延续血脉、生养孩子。但是丈夫后来反悔了。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孩子的人竟然反悔了。
丈夫四十岁的时候,忽然就像魔怔了一样,特别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姜彤已经不能生了。
丈夫不同意领-养孩子,也不要代孕,他就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完整的一家三口,有着自己与妻子血脉的孩子。妻子不能生怎么办?那就换一个。
委托律师拿出离婚协议的时候,姜彤都快疯了。这样理智成熟的职业女性也被逼到寻死觅活,但是铁了心要离婚的人没人拦得住。最后打离婚官司,成功离婚,丈夫毫不犹豫甩给她一半身家,转头找了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结了婚,次年就生了小孩。
钱?钱有什么用?姜彤发了疯地想怀孕,想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然后所求到的医生全都跟她摇头。
“是不是很可怜?”黄怡叹了口气。
俞雅啃提子,没说话。一般能生的人拼命打胎,都是想生个男孩的多,但是她瞧着姜彤的样子觉得肯定有隐情——没想到隐情竟然是这样的。
“要是我,我觉得我能捅死老公全家。”黄怡咬手指甲,“都毁了人一辈子,转头却反悔了,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俞雅:“……”
下午三点多,姜彤与嫂子魏姚从中药房出来。两人的表情比起来时稍显轻松点,眼睛里都有着某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对着章医生千恩百谢,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俞医生站在台阶下,正接过一顶遮阳帽戴上。骑着电瓶车的男人头上戴着头盔,体型有点胖,瞧着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模样。随后俞医生就坐上后座,电瓶车轻盈地拐了个弯骑走了。
“那个是俞医生的……”魏姚有点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