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容音伸手揉揉卡尔的头发,向长餐桌那端的女人颔首:“母亲。”
“早安,亲爱的雪莉。”
到底是贫苦出身的女人,即便衣着华丽妆容Jing致,也少了几分贵族世家熏陶出的优雅气质,不过母亲是个十足的大美人,艳丽的容貌能抵消所有的不足。
此刻她轻轻搁下了餐具,矜持地向她露出一个浅笑来,容音便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了。
“早安,您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这句话绝对是由衷的赞美,女人却不由窒了窒。
为了进入上流社会,她不择手段攀上权贵,虽然赢得了优渥的生活,但对于这个孩子和自己病逝的贫穷丈夫,她终究是有愧的。
她也想过用母爱来补偿,但每次她看到她冷淡疏离的蓝色眸子,那种全都看透的目光就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她的行为,少女完全理解,却绝不原谅。
女人苦涩地笑了笑,温柔地招呼容音坐下。
早餐是经典的红茶和蜂蜜吐司,面包煎得两面焦黄,外皮酥脆而内里柔软,还充满了牛nai的**。
容音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珀金默默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添茶。
菲尔德老爷经营海上贸易,在家里基本见不到影子,剩下的三人中,容音懒得开口,女人不知道该怎么与她交谈,而卡尔为了能给亲爱的姐姐留个好印象,吃相斯文极了,眼睛巴巴地望着她。
餐厅里充满了死寂的沉默,唯余银质刀叉与瓷盘碰撞的轻响。
半晌女人轻轻开口,是小心翼翼的商量语气:“雪莉,你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你有心上人吗,有的话就和我说说,没有的话,我的朋友认识很多年轻富有的少爷,你可以去见见......”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容音放下手里的吐司,淡淡开口:“我所见识过的婚姻,从没有夫妻能相伴终老,婚姻对我来说意味着自私背叛,我不会结婚。”
女人眼里泛上泪花:“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很快就要到伯爵选血奴的时候了,如果你不结婚的话,你也要去参加,如果被选上......”
血族很挑剔,他们只要处女,很多貌美的少女都会选择早早结婚,避开伯爵的挑选,这也是他们这里结婚早的原因。
想到这里,容音无声叹息。
即便母亲把年幼的她抛弃,害她差点死在外面,但毕竟她现在享受着她带来的优渥生活。她若想恨她,也要摆脱了她的供给再恨她,一边过着大小姐的生活,一边反感母亲,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只是见见那群少爷而已。
说不定,魏轩就在那些人里面呢?
容音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母亲就帮我安排吧。”
茶壶啪嗒一声跌落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响将沉默割得支离破碎,鲜艳的茶汤崩溅得四处都是,像是一大滩凄绝悲哀的心头血。
珀金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声音微颤:“抱歉。”
卡尔立刻见缝插针地嘲讽:“这点事情都不会做,还不快滚。”
处处得人忍让娇宠的男孩子,一旦遇见某个不太把他当回事儿的高岭之花,而那个人的相貌举止恰好也合他心意,这个人就很容易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
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的爱情不同,这是遥不可及的憧憬,永远不会变成黏在衣服上的饭粒子。
他会想尽办法得到那个人的认同,因为那个人是特别的。
容音对卡尔来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他刚刚看到这个姐姐的时候,就很喜欢她。
出于男孩子的敏感,卡尔虽然没有抓到实质性的证据,但他怀疑珀金对他姐姐有企图,格外讨厌他,见他犯错,立马呵斥。
少年的嘲讽声,珀金没有听到。
青年自虐般地碰上碎片上锋利的断口,血ye顺着指尖淌下,滴滴答答,白的手,红的血,对比鲜明,鲜明得近乎决绝。
决绝中,又生了几分绝望的意味。
珀金一边将碎片收拢起来,一边茫然地想,为什么他不去死呢。他喜欢的人早就不在了,被他亲手扼断了喉咙,那时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她苦苦哀求他放过他,而他又做了什么?
因为茶壶碎裂的小插曲,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闷。
容音快速填饱肚子,和母亲说了声,就去后花园里散步。
后院长着大片的白玫瑰,芬芳宜人,容音站在花园的古树下赏花。
这玫瑰园子是珀金的母亲留下来的。在她死后,仅剩的良心作祟,老爷让佣人好生侍弄着花园,也从不让母亲移栽别的花进来。
离她最近的一朵白玫瑰开得正好,容音捏住花jing,附身轻嗅。
其实,珀金再怎么不受宠也是少爷,佣人的活轮不到他来干。之所以他成了家里的管家,是他自愿的,他想的话,随时可以停止。
至于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