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紫筠所受的苦楚的万分之一。请你收下吧。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和回报……”
大壮就好似选择性失聪一般,只是紧紧地握了一下安程的手,低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
大壮松开安程的手,大步往前走,肩膀却故意撞了一下裴伟泽,打落了他伸出来的手上拿着的文件。
代表着一百亿美元的文书散乱一地。
大壮的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上面,大步流星地走过,没有半分迟滞,往分流室的方向去了。
裴伟泽怔怔地看着大壮的背影。
安程观察着他的表情,觉得这个男人对大壮还是有几分父子真情,不过,那一点点,远远不够。
最起码,他欠着一个诚心的道歉,不是对大壮,而是对那个守着孤寂死去的可怜女人。
正如大壮介意的那样,他最起码应该去找去大壮娘的灵位,给她一个交代吧,给她说说那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终究负了她。而不是就这么含糊其辞地说几句“对不起”,然后,丢出一大笔钱来就算完事。
别说大壮接受不了,就算安程也看不下去。
大约两个小时后,大壮就出来了,而接受骨髓的一方则要在仓内呆上至少两周的时间,加上移植前就入仓化疗的时间,总计要要在完全无菌的仓内住上二十天。
而这二十天的辛劳是否会成功,就不好说了。医生隐晦地暗示:同胞兄弟能配型成功的只占百分之二十五的比率,异胞兄弟就更少了,大壮这次能配型成功,真是几率很小很少见的,但是,异胞兄弟虽然h相配,却最容易发生轻重不等的移植物抗宿主病,能否最终成功移植,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当然,这就不是大壮要关心的事情了,他拉了在外面等候的安程的胳膊,简短地说:“走了!”
裴伟泽急忙过来,说:“大壮,你等一下……”
裴夫人也小跑着跟在后面,一叠声地道谢:“大壮?真是太谢谢你了,小鑫要是得救,多亏你……”
大壮置若罔闻,只拉了安程就走,脚步快得像在拉着安程奔跑。
一会儿就甩脱了那两个人,两人下了停车场,大壮疲乏地说:“今天你开车吧,我休息一下。”
安程担忧地说:“不要这么着急吧?在医院里休息一下,不好吗?也好观察一下。医生不是说对捐赠者的身体虽然没有太大影响,还是要注意的吗?”
大壮执拗地说:“回家去休息!”
安程知道大壮是一刻也不想要和裴伟泽一家人多呆。
也好。
安程便开着车载着大壮驶离了医院。
两个星期后,裴伟泽则再次找上门来,两眼通红,神情憔悴地告诉大壮和安程:“手术失败了!”
大壮忍无可忍地怒吼道:“失败了和我什么相干!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不欠你的!”
裴伟泽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看着大壮,声音嘶哑地说:“是,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语气中带着卑微和讨好:“大壮,我已经立下遗嘱,除了我赠与你的那一部分资产之外,我目前有的资产,在我死后,也都归你继承。大壮,儿子,回到我的身边来,好吗?”
“不!”大壮把裴伟泽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
裴伟泽回到家,见夫人穆莹莹已经哭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了,一双眼睛肿得睁不开了一样,不禁心下一片惨然。
穆莹莹扑到他的怀里,哀哀欲绝地说:“怎么办?医生说这次移植手术不成功,反而叫小鑫的身体元气受损,再没有后续治疗的,话,也许,很快就会……可能就三个月吧,顶多半年,说不定一个月也可能……”
豆大的泪珠从穆莹莹已经肿得几乎成一条线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
昔日的美貌高贵不见,而今,她只是一位为独生儿子的病折磨得几欲疯狂的母亲。
裴伟泽抚着她的秀发,颓然地说:“别哭了,哭也没用。该用的招数都用遍了,小鑫还是这么着的话,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这意思,就是实在治不好也就算了,天命不可违,再伤心也没办法了。
穆莹莹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依然哭泣着坚持,并指责裴伟泽的不作为:“你就不管了吗?撒手了吗?我知道,你才认了个儿子,现在有继承人了,就不肯对小鑫上心了……嘤嘤嘤……你还记得小鑫才生出来的时候……”
巴拉巴拉,哭着说了一堆儿子小时候的事情,说得裴伟泽愁绪满怀,烦恼不堪地说:“我想认他,他不认我啊,那一天你又不是没看见?他理都不理我。唉,我哪里对小鑫不上心了?我也是没办法……”
第二天,穆莹莹去医院看儿子。
十八岁的小鑫躺在床上,被剃光成青白的头皮上戴着一顶浅蓝色的帽子,衬得他苍白无血色的脸越发白得透明,几乎要融入医院的那一大片的白墙白床,消融于无形一般。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