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雪落得格外早。
一觉醒来京城已银装素裹，雪积得不厚，踩上却能嘎吱嘎吱地响。
马车行得缓慢，所幸赶得及上朝，皇帝体恤官员赶路不易，便留众人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等雪停了再出宫。
顾怜冬刚抿一口姜茶，杨顺便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他咂咂嘴，恋恋不舍地放下热气腾腾的茶去了渲竹殿。
殿里烧着几个火盆，暖和得很，顾怜冬从回廊走进屋子的功夫便出了薄汗，他解了披风，李元义早站在偏屋门口等他，展开手臂将人结结实实搂住。
“看你今早上朝冻得发抖，朕礼贤下士，带你来取取暖。”
顾怜冬哦了一声，笑道：“有劳陛下费心了，方才那偏殿微臣待着十分舒适。”
李元义笑着揉他被热气熏红的脸，顾怜冬自觉凑上前吻他的唇，冰凉的贴上温热的，却像烈火焚烧一发不可收拾。
若不是茶点要趁热才好吃，李元义真想将人就地正法，小家伙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御膳房新来的司膳师傅是苏州人，手艺一绝，顾怜冬许久没有尝到正宗的云片糕了，幼时凉昭还未从南方迁都，他每日最期待的便是下了私塾那一盘被当作奖励的各式糕点。
李元义看着他有些急切地吃完半盘糕点，最后灌下一碗姜茶解腻才罢，他含笑探过身子轻舔了一下他饱满的下唇。
“如何？饱了没有？”
顾怜冬眯着眼点点头，填饱了肚子困意便席卷上来，但外头雪下得正大，寒梅的幽香顺着冬风钻进屋来，顾怜冬想搬张椅子去门口看雪。
李元义便扔了奏折抱着他坐在椅子上看雪，俨然昏君做派。两人裹在一张狐绒毯里头，虽有屋檐挡着，但飞舞的雪花还是像一群顽皮的小孩儿一般扑在身上。
沉睡三季的梅树终于嵌满了怒放的红梅，在一众干枝中傲然长立，大雪也盖不住那片鲜活的红。
这是顾怜冬在京城的第十三个冬天，却是第一个温暖安宁的冬天。顾怜冬握上那人熟悉的手掌，惬意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