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衍(1)
华衍已经到了能够独立与大人们谈判的年纪了。他继承着亲生父亲出色的容貌,一双幽深的美眸极具华家男子的特征,只是脾气却比华谨和缓了不知多少,正处于朝气蓬勃的少年时期,从未有过叛逆,无论是待人接物或成绩品行,他都是几乎完美的存在。
纪恒从不接受任何外人的介入,他圈着孩子们在自己身边,妥妥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从来没有一丝的厌烦,也没大声对孩子们说过话。
自懂事起,华衍便体谅着母亲照顾弟弟们不容易,对底下的弟弟们十分的看顾。
三弟小慕出生的时候他刚满五岁,二弟小船儿还在喝nai,常常两个弟弟都嗷嗷哭着要母亲喂,母亲虽说接连生育了他们三个了,也还是难免手忙脚乱,小船儿又不听话,也不知是新添了小弟弟吃醋还是怎地,母亲一旦抱着小慕喂nai,他就要撒泼打滚儿,明明就会自家儿抱着nai瓶喝,也非要母亲亲自喂,闹得母亲左右为难,又舍不得苛责他,只好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华衍小小大人的模样,实在见不惯了,他上去就把二弟从母亲怀里扯出来,二弟张嘴要嚎,举着nai瓶就要往下摔,他理都不理地一把夺过来,再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到墙角,罚了他一顿面壁。
华衍很小就学会了给弟弟们换尿布,有时候拉尿布里了,他也只是微皱着鼻子,把弟弟带到浴室去洗他们的屎屁股,再给他们换裤子。那几个父亲很少处理这些琐事,除非母亲在休息不知情,否则他们基本是不和他们几兄弟接触的,连和他们说话都不太可以,要是有谁父爱泛滥想抱他们,母亲便会把他们都带回房里,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出。
他是长子,责任重大,不忍心母亲太劳累,自然就分担得多些,母亲格外疼爱他,几个弟弟对他也极为敬仰,从来不敢跟他叫板。
关于母亲和父亲及几位叔叔的往事,华衍一丁点都不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对世界、家庭及和自我的认知的积累,他一点点形成了判断力,所以他能发现这个大家庭是异于寻常。
父亲与几个叔叔都和母亲睡在同一个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背后进行着什么罪恶,他想都不敢想,他曾试探着问了问父亲,父亲的表情有些凝重,沉思了一会儿,莫名地就要求他必须体谅,那到底要他体谅什么呢?他们对母亲做了什么?他不明白,一丝逃避的心理也让他放弃了追问,但他实则都看见了,几个叔叔总是对母亲动手动脚的,搂着母亲触碰母亲最隐私的部位,那些部位是母亲从小教育他们要注意安全的,他们随意进出着母亲的房间,在里面和母亲过夜。
有时,一大清早的,他们从母亲房里出来的时候还在一边提裤子,裤链都没拉好。
男人们总是站在母亲的房门前,他们进出,他们陆续出来,他们带着惬意而又眷恋的窃笑,还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那场景甚至是下流yIn猥的。他们在他母亲的房门口议论什么?华衍木然地面对着这昭然若揭的一切,母亲只字不提,他终究是个孩子,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催眠自己,爸爸也在房里,妈妈在他身边是安全的,爸爸不会让人欺负妈妈的直至这天的傍晚,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终于撕破了。
他十四了,不是无知幼童,那几个男人必定是糟蹋了他的妈妈才会有弟弟们,他不是连这点勘不破,可他始终都非常矛盾,自打他稍微通人事起,他和自己说了成百上千次了,爸爸就在妈妈的身边,爸爸是最强大的,他是妈妈的丈夫,妈妈一定是没事的。
华衍曾经多么寄希望于父亲对母亲的保护,借此抵抗残酷的现实,让自己得以安稳享受着父母的宠爱,现在就有多愤恨,愤恨自己无能,愤恨父亲的禽兽不如,他多想不顾所有只是,晚饭之前,华衍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小脸稍微绷着,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敢有任何太明显的情绪外露。
纪恒挨坐在他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直到确认儿子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华衍的头发,柔声说:“衍衍,你什么时候放假呢?”华衍勉强笑了笑,应道:“这次回来住一个星期,然后回去考试两天,之后就开始放假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纪恒的眼神都温软了,当初他经历了多大的痛苦煎熬才放手让孩子去独立,他展臂将儿子揽入怀中,商量道:“衍衍这个假期就回这里住,陪陪妈妈,好吗?妈妈好久没见到你了,很想你,弟弟们也想你。”
华衍已经过了能投入母亲怀抱的年纪了,从他十岁起,父亲就不允许他和母亲有太亲近的肢体接触,可是今天他实在心乱得很,他容许自己有片刻的孩子气,把头靠在母亲的肩膀,轻轻地点了一点,撒娇似的言语:“好,我哪儿也不去,和弟弟们永远都陪在妈妈的身边,保护妈妈,不让任何人欺负妈妈。”
孩子的话窝心极了,纪恒不由得笑了起来,衍衍很少黏糊的,终究也是一个爱娇的孩子,他时不时地拍抚着儿子的背,想着当初小小的rou团子,已经成长得如此优秀了,“我的衍衍真乖,不过妈妈不用你保护,你保护好自己和弟弟们,妈妈就很开心了。”他说着,内心生出了几分感慨,声音流露着些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