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谢里夫停在地雷阵边缘,目眦欲裂,眼白上布满红血丝,一挥手:“停下!射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砰砰砰几声枪响,一个挂在绳梯上的人被击中要害,栽在沙地上。
顾珞琛满头冷汗,举枪还击。
这时候,“砰砰”两下,绳梯上扔下两挺轻型机枪,一个穿着沙漠迷彩,带着墨镜的人从绳梯上跳下来,Cao起其中一把,扇形扫射。
顾珞琛丢下狙击枪,也扛起另外一把机枪,配合着那人进行火力压制。
五分钟后,所有活着的人都爬上直升机,顾珞琛松了口气,对那人道:“你先上!”
“不,你先上,”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冷得怕人的眼睛,他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唯有这一双眼睛,如同利刃一般冰冷锐利,“他还在等你。”
竟然是只有过几面之缘的蒋舜华!
顾珞琛愣了一下,手中的机枪就被蒋舜华抢了过去,他一手一挺轻型机枪,开始射击:“快!”
关键时刻容不得片刻迟疑,顾珞琛攀着绳梯飞快地蹿上直升机。刚才蒋舜华丢出去的是唯二的两挺轻型机枪,康筠丢了把狙击枪过去,顾珞琛和卫淮一人一边,瞄准谢里夫,射击。
机枪子弹告罄,蒋舜华丢下机枪,谢里夫那边抽空还击,子弹“砰砰砰”击在机舱外的铁皮上,康筠趴在机舱底部,对蒋舜华伸出一只手:“快!上来!”
蒋舜华冒着枪林弹雨,三两下蹿上绳梯,拉住了康筠伸出来的手,借力一跃。
同一瞬间,卫淮的狙击枪“砰”地一声,击爆了谢里夫的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击中了蒋舜华的后背,他踉跄了两步,摔倒在机舱地板上。机舱门“嘭”地一声在他身后关闭,悬停在空中的直升机不断拉升,转了个弯,朝远处飞去。
康筠皱了皱眉,过去检查蒋舜华的伤势。
那一枪击中了蒋舜华心脏大动脉,不过片刻,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沙漠迷彩上衣。这种伤势,必须立刻动手术,才能止住血,可唯一的外科医生sprinkle在另外一架直升机上,已经飞远了。
“把医药箱拿过来!”康筠吼道,“止血钳!纱布!绷带!都拿过来!”
“没用的,”蒋舜华却拉住了他的手,他因为失血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笑,“杨安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之前害了不少人,就算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也逃不过一辈子良心的谴责。还不如……现在就过去陪他。他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的,解决了这边的事情,我也该过去陪他了。”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却变得很温柔:“那天我问他还有什么心愿,他说他想去看看极光,我就带着他去了。那时候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但是那天晚上,漫天极光亮起来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清醒过来。我们说了很多话,他是笑着死在我怀里的。他说他很喜欢那个地方。”蒋舜华咳了两声,脸色苍白如纸,两颊却浮上了浅浅的红晕,他笑着说:“evan,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康筠满眼泪水:“你说。”
“杨安的骨灰,我存在冰岛的一处殡仪馆,地址在我手机里,”蒋舜华喘了两口气,“你把我的骨灰也带过去,和他的混在一起,撒在北冰洋上。我想抱着他看极光,一直看到天荒地老……”
“好。我答应你。”
顾珩一直没追查到的南亚地区器官走私线的幕后boss,就是蒋舜华。当时,杨安全身的器官都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蒋舜华一直想为他找到合适的配型,所以才铤而走险,开始走私器官。和卫淮配上六个点的人,就是杨安,但配型成功之后,杨安的病情突然恶化。
杨安是那种特别明白的人,他一直担心蒋舜华在他死后会脱轨,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他铤而走险。他和蒋舜华心平气和地谈了一个晚上,劝得蒋舜华回心转意。那天,蒋舜华来古堡不是为了取器官,而是为了救走卫淮。
康筠当时就从背影认出了蒋舜华,但是还不敢确定,之后他在谢里夫居所外面贴的那枚窃听器听到的声音,让他确认了这一点。
当时他十分震惊,当天晚上就和蒋舜华偷偷联系上了,得知了全部的原委。康筠唏嘘不已,但形势紧迫,他几句话和蒋舜华说明白了现状,拜托他帮忙搞两架直升机,以及帮忙激得谢里夫说出放弃手下的话,偷偷录了音——作为顾珞琛之前隐瞒他的报复,康筠只说录音是从窃听器里截取出来的。
那几十个人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走,这份录音功不可没。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成功逃离的这一天,蒋舜华竟然会遭遇不测。
得到康筠的保证之后,蒋舜华笑了起来,将顾珞琛和康筠的手叠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蒋舜华吐出最后一口气的那一瞬间,七八架直升机从远处飞向古堡,打头的直升机里,顾珩眼中含着泪,反复播放着十个小时前,顾珞琛和康筠通过牙齿里的gps通讯仪传过来的“最后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