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摇摇头,只道不知情。
那时御寺后门却走出一个文士,怎生打扮?锦绣白衫,头带一顶白帻巾,腰系一条蜀绣牡丹银带,脚蹑一双绣金牡丹黑丝履,剑眉星目,端是神清气朗,气宇非凡。众武人见那文士,俱是捏紧了手中物事,一触即发。
三四个小沙弥见那文士来,放下手边生活,往亭下去,入了后门,却将那门关紧。
那人自两袖清风,手中将了个墨玉瓶,款款走上山坡,浑然不觉情势凶险,只到那榻上坐下,将那玉瓶往炭火上一摆,自衣襟内将出一饼掌形新茶、两个兔毫瓷盏,将了那茶碾至跟前,却将茶饼捏出四分,放入碾巢,细细碾来,口中道:“常闻玉泉山,山洞多ru窟。仙鼠白如鸦,倒悬清溪月。 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 根柯洒芳津,采服润肌骨。丛老卷绿叶,枝枝相接连。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崖肩。 举世未见文,其名定谁传。宗英乃禅伯,投赠有佳篇。 清镜烛无盐,顾惭西子妍。 朝坐有余兴,长yin播诸天。”
听他摇头摆脑yin毕,觉远师太端是再难沉住气,大喝道:“姓柳的,待月诏可是在你手中?”
那昆仑老YinYin恻恻道:“老尼姑稍安勿躁,休搅了官人雅兴。”
那文士点点头,道:“老师父此话甚是。诸位且奈一奈,一炷香过,此茶妥当了,定教诸位品上一品。”
但见他碾过茶,将茶末倒入茶罗,徐徐筛来,那觉远师太耐不住,挑了峨嵋刺却待将那茶罗拨开,那文士侧侧身,将那茶罗打开,恰避开那一刺,使个金茶匙将了些微茶末入那茶盏当中,口中道:“一钱七,不多不少。”
那觉远师太又羞又恼,刷刷连划三刺,招招往那茶盏击去,那文士却恰提起盏儿,一个端在左手手心,一个在左手腕上,道:“好险,好险!这水甫平了,过了便老了。”右手去提那墨玉瓶,觉远师太连失三招,面上通红,甫刺向那墨玉瓶,峨嵋刺尖却教人使剑尖抵住,看时,却是点苍派门主。
“老匹夫休挡我去路!”觉远师太恼羞成怒,一招攻向点苍门主面门。
二人缠斗之际,那文士却将水注入盏中,使茶匙调匀了,再注入四分盏,茶筅回环击拂,那两个茶盏茶面却隐隐显出字来。
“待”“月”“待”“主”。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了某人的字=。=
第35章 弥勒(4)
众人面面相觑,那昆仑老Yin一掌,分开缠斗的觉远师太与点苍门主。二人退开两步,面色发白,想是受了内劲。
青城派余峦上前一步,抱拳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文士淡淡道:“你们自唤在下柳官人,却问在下尊姓大名?”
觉远师太哼道:“如今禅寺后门已闭,无人救你,你道走得出这玉泉山?劝阁下从实道来。”
那文士笑道:“在下走不出,阁下却走得出?”意即四下皆敌非友,你却只道他们与你相帮?
觉远师太面上青白两色,不再则声。
那文士将一盏茶放在自家对面,道:“诸位今日赏光来此,茶却只得一盏,在下既将了那物事,自是要送出才是。茶既只得一盏,也只得一人吃,此话可说得明白?”
此话落后,一个辽人怪腔怪调问:“怎知那物事在阁下手中不在?”
那文士自怀中摸出一物,放在榻上,听得有人轻呼:“墨玉蟾!”
玉蟾乃是赐诏人信物,东方青色一只,南方赤色一只,中央黄色一只,西方白色一只,北方墨色一只,亦有传闻赐诏人实则五人,一人一蟾,聚齐五蟾,方可出诏。
昆仑老□□:“玉蟾有何难,只须唤碾玉待诏碾来即是,怎知真假。”
那文士将玉蟾收入怀中,笑道:“信不信在阁下。”
青城余峦问:“谁吃得这盏茶?”
四下一片死寂。
微风轻拂,甚是和畅,那文士将了那茶盏,在口中一啜,道:“在下别无所求,只求寻到弥勒教血蝎。”
此话一出,四下一凛,那昆仑老Yin沙着嗓子道:“弥勒教教众虽多,却无人知它教坛端在何处,亦是无人省得血蝎在何处,传闻中了弥勒教蝎毒,无药可解,非死即成傀儡,你寻它又有何用?”
昆仑老Yin话音未落,不待那文士答来,恰才分立榻外不同方位处八人各踏了一步,竟在那张木塌周遭摆成一个莲花阵,看时,那八人却是恰才入来的“不入流门派者”。
昆仑老Yin、觉远师太、青城余峦方提了武器欲攻阵,那八人早已转开来,那莲花阵严严实实,却是攻入不去。那文士自在内里饮茶,纹丝不动。
那楼观小道不知何时却被围在阵中榻内,坐在那文士对面,道:“官人,你可记得俺?”
“柳官人”抬眼看那道士,二十上下年纪,面色微黑,却是不减俊朗。“柳官人”只顾吃茶,却不应他。
那楼观小道冷冷一笑,道:“记不得亦是无妨,俺虽恨不能取你性命,但若是教你死得恁的轻巧,怎泄俺心头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