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
他的苦注定无人可懂,那是他与这把位子的交易。
他应该无情,可他偏偏有情,若他将情分置,也能少受些情殇。
可他满腔的柔情只系于一人,他的爱恨嗔痴只因一人起,只因一人消,那注定会是悲剧。
严煜不知该怎样安慰,他只有小我,他的格局只在于落冥山庄,只在于梅若。可他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婉转些气氛。
璟泽却话锋一转。
“师兄,朕的桓儿可爱么?”
“...”
严煜并不知道璟泽将沈桓认为义子之事,听璟泽有此一问,以为是他已察觉到了。不过,看着沈桓的长相,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
“你知道了?”
“怎么?还希望我不知道?”
璟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严煜。
“不是…”
“五年前,朕被柳皇后下了惑情蛊。”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璟泽剜了严煜一眼。
“这就要问问师兄做的好事,为何将朕弄昏后,一言不留回了落冥山庄,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我…我留了口信给太医院薛…”
严煜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皇后的人?”
“微臣错了。”
说完,立刻跪在地上。这事确实是他不好,那时收到梅若重伤的消息乱了心神,将昏迷的璟泽托给别人照顾,自己又不懂官场那些尔虞我诈,只当薛渠是个好人。
所以…沈云以为璟泽已移情别恋,但其实是…,真是弥天大祸。罪过罪过,严煜心想,他是不是该去向沈云解释清楚。
“他…身体好些了么?”
“什么?”
“前段时间,我见他一直食欲不振,吃不下什么…人瘦的厉害。”
严煜总是慢半拍,这才反应过来。
“…我未曾细把,只知如今他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子。想不到你竟然…”
竟然五年后,忘了他却又对他动了欲]念。
“他合该是朕的人。”
“…”
这到底是凭什么的自信…
“不过,虽说是匆匆一把,我能感觉出他的脉息比五年前强健了一些。或许玄心谷里有些不为人知的灵丹妙药。”
“那就好。”
既然知道这个中的误会隐情,严煜便想站在友人的立场,把话讲清楚。
“你知道他当年为何要出此下策么?”
“他觉得自己耽误了朕。”
“不错,当日他不怕背着魅惑圣上的谗言,只是不忍让你无后,让你留下昏君的骂名,才如此决绝。”
璟泽一拂广袖,一手覆在在腰,一手汲在背后。那袖口的龙纹流荡,衣袂翻飞,一瞬间迸发出了华光溢彩,帝王气度。
“可朕不再是五年前的李璟泽。
如今,兵皆天子之兵,财皆天子之财,官皆天子之官,民皆天子之民。
还有什么是朕不能为他做,是朕做不到的。”
五年未见,严煜看到他师弟的美色依旧。只是一头的白发添了他威仪的气场,那双曾经一直含笑的桃花眼里已是看不透的深邃。
他的身上萦绕着一身帝王的霸气。那种霸气,让人忽略了他的美,而不自觉的臣服。
五年前的璟泽,各方斡旋,瞻前顾后。五年后的璟泽,已是锐无可挡,周身睥睨天下之势,让严煜陡然明白,这个人是启明帝。
启世耀明,霸道狠辣,英明果决。
或许…再也没有什么能掣肘他。
“那你怎么猜到桓儿的身份的?”
“你不是见到桓儿身上的胎记了么?”
“你跟踪我?”
严煜说完才觉自己语气失微,低头歉认。“微臣失言。”
“想来,那你也已经知道他要回谷之事。”
“不错。”
“那就好。”
严煜再无其他可言,只想着回沈家和沈云解释清楚这惑情蛊之事,再和沈桓玩两日就回庄里。这孩子虽说长得像璟泽,性子却比较像沈云,集合两位父亲的优点,真是漂亮又可爱。
“慢着,你留封信就说舅舅身体不好,你先赶回庄里了。不准再去他家。信写好,朕就派人送你回山庄。”
“这…凭什么,师傅已无大碍。桓儿如此可爱,我还想…”
“师兄,朕几次三番容忍你顶撞朕,是因为舅舅和云儿的缘故,希望你掂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微臣遵旨。”
他不再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看似懦弱平庸的宁王;他是启明帝,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帝王之尊。
璟泽四年前画很多丹青,都是关于沈云的。那时候,沈云去江南,他思念起来也没什么发泄的好办法,只好画画打发时间。
他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