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熠阳到达约定的路口的时候,看到的又是冉择远小巧瘦削的身影。
总是在前方安静地等着,这是冉择远留给王熠阳的一个被记忆冲刷不掉的影像。以至于很多年后,一想到冉择远,脑海里的第一个画面便是少年耐心等待的模样,和扬起头看见自己时抑制不住的笑颜。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印花恤,九分牛仔裤,黑色的休闲板鞋,哪怕看得见手臂上流畅的肌rou线条,却也抵不住身材被深色衣服包裹得更加瘦小的事实。九分裤他穿着有些大了,白皙的脚踝若隐若现,王熠阳看得有些迷了眼。和不是校服就是运动服的日常不同,休闲时间清爽干净的装扮让冉择远透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也不知是不是被告白的缘故,王熠阳突然开始观察起了眼前这个少年多样的姿态。
冉择远挑的麻辣烫偏偏是城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总店,店面坐落于一个斜坡顶上,占据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楼下的三个门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正好是6点高峰期,位置早就没了,店面外面的人行道上摆满了凳子,供食客们坐着等服务员叫号。
冉择远拿了号,凳子早被瓜分完了,就和王熠阳像傻瓜一样在店面前的台阶上坐着,遥望被高楼挡住的根本看不见的夕阳。
“要不咱换一家?”王熠阳坐了半天坐不住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冉择远朝旁边努了努嘴,王熠阳起身看了一眼,又老实回来坐着。旁边挨着的几家小馆子也是人满为患。能在这种地段儿开启竞争模式的餐馆,食客们自然也开启了丧尸模式。
台阶上的二人默默等着月色覆盖下来。冉择远不知为何,今儿不怎么说话了。王熠阳也不知该起个什么话题聊聊,他已经习惯了冉择远的话唠,此刻长时间的沉默反而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有一个梦想。”过了半晌,冉择远突然开了口,把正在发呆的王熠阳吓了一跳。
冉择远却没有再说下去,又等了一会儿,王熠阳忍不住了:“你不接着背课文了?”
“谁他妈背课文了!”这回倒接话很快。
“86号!86号在哪里!”背后的大妈扯着嗓子喊号。
冉择远看了一眼手里的99号,接着说:“我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在炎热的夏季,窝在小饭馆里汗流浃背地吃一顿麻辣烫。”
这什么奇怪的梦想,王熠阳不明所以。
冉择远却很开心地笑了:“没想到这个梦想居然实现了,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我?王熠阳不怎么确定:“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啊,我——喜——欢——、唔——”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王熠阳捂住了。
“你疯了吗!大庭广众的,吼的都是什么!”王熠阳急了。
冉择远一下子安静了,王熠阳环顾了四周觉得没什么异常,正松了口气,捂住冉择远嘴巴的那只手却被按住了,紧接着手心一阵柔软shi热的触感,抬眼对视上了冉择远那挑衅的眼神,一个没忍住差点大叫起来。
“喂!”王熠阳嗓子都捏起来了,使劲抽回了手,手心里残余的唾ye令他手足无措起来。
冉择远收回了赤裸裸的目光,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说:“喏,去洗手吧。”
看着王熠阳踉跄着爬上楼梯的背影,少年摸着被搓得好痛的嘴:“力气真大我就这么令人恶心吗”
其实啊,我还有好多梦想。想和喜欢的人去游乐场,去看电影,去旅行,吃同一个冰淇淋,一起过生日,一起慢慢长大,一起度过每一个热闹的节日。想牵手,想拥抱,想接吻,想做爱,想在高chao后的余韵中相拥而眠。最大的梦想呢,就是我喜欢的人能够喜欢我,谈一场真正的恋爱,感受一次书中所赞颂的平淡或激烈的爱情。
这些美好的画面在冉择远的思绪里描画了一次又一次,逐渐成型,却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
等了两个小时左右才排上号,已经8点多了。冉择远本以为被自己那么一闹,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没想到王熠阳回来后什么也没说。两个饿坏了的成长期男生,拿了两大盘rou,涮好了就开始狼吞虎咽。两盘rou下肚,垫了点儿底,冉择远试探着问:“要不要来点酒?”
“服务员,来两瓶可乐!”王熠阳不理他,“未成年人喝什么酒!”
“呵,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虚!一桌人都撂不倒我!”冉择远不满,拿了盘子起身继续去装rou。
本想把王熠阳灌醉了拐到床上去,结果人压根儿不理睬。吃不了王熠阳的rou,就只能趁现在多诈一点rou了!
王熠阳看着冉择远一脸苦大深仇地握着串儿往锅里猛戳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刚刚手心里那shi热的触感漫到了心口,真心挺佩服这家伙无论何时张口就敢表白的勇气。
酣畅淋漓地吃了一个多小时,冉择远恋恋不舍地把锅底的菜都捞干净了,才摸着鼓鼓的肚子瘫在椅子上,撇了一下头,吩咐道:“结账去。”
“是,少爷。”王熠阳无奈地招来了服务员。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