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眼色教小玉不动。自己笑微微地掀开帘子出来,底下仍是不依不饶地叫个不休。怜怜笑道:“怎么?诸位爷真是有了新人,便将旧日里的抛到了一边?”
熟客钱公子站起来涎着脸道:“怜怜姑娘,便别再吊我们胃口了,快请帘子后头的妙人儿出来罢。”
怜怜见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她引上来了,得意地偷偷一笑,方才道:“好,这便遂了诸位爷的愿。”。铜钱并元宝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将幔帐掀开来,一点一点露出里头的人来。
台下的纨绔子弟纷纷引颈以盼,只恨眼珠子不能钻进帐子里去。好容易幔帐掀倒上头,露出美人儿的头颈,偏偏美人儿脸上还罩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会说话的妙目,更令人欲罢不能。
众人哪肯罢休,叫嚷得翻了天,有不规矩的教文道一一旁按了下去。
小玉施施然转到台前,双臂展开,接连不断地旋转起来。直转了数十圈才停下来,在起哄声中慢慢地摘下脸上面纱,低头一笑,妩媚之中带着三分羞涩,勾得前头几个公子哥儿馋涎都要落到前襟上了。
怜怜心里暗赞一声,只觉这小姑娘真真可造之才。便趁热打铁道:“诸位爷都晓得我们这迎芳会规矩。今日小玉的名牌便挂在我们楼里,觅一位良人。”
小玉在旁适时地盈盈下拜,身姿弱风扶柳一般,一双水眸有意无意地扫过台下人群,引得人人心头sao动。
钱公子率先起身伸手比了个数:“鄙人愿出这个数,邀小玉姑娘共度良宵。”
旁边又站起个肥头大耳的员外郎来,财大气粗地出了个更高的价:“小玉姑娘天仙一般的人儿,不才盼与姑娘一叙。”
这两人你争我抢,无形将价格抬了一轮,旁人都不敢再争。怜怜正要拍板,将机会许给人才出众些的钱公子,忽然有个人挤上钱来,先未说话,便敞开怀将一把小儿手腕粗的金条摊在桌上:“可有人比我高?”
他这架势将钱公子和牛员外都镇住了,两人合计不值为梳笼一个烟花女子费这样大力气,皆不再言声。
怜怜只得道:“这位爷当真豪爽。”她这才抬眼望去,心里惊了一惊,这人不知为何头面上裹着绷带,只露一双眼。
此人与她对视一样,瓮声道:“在下着了风面上便出疹,怕惊了小玉姑娘。”
这是要色不要命。怜怜心中啧啧有声,回头见小玉目光盯着桌上金条,知道她此刻混不在意此人是圆是扁。便甜甜笑道:“恭喜公子,春宵苦短,便请这边来。”
铜钱引着这蒙面人踏进幔帐,小玉含羞带怯地挽住他的手,两人一同踏上楼梯,被送进早已布置好的房间。台上换了姑娘,弹拨起轻快的小曲儿来。
怜怜命管账的将钱收妥,划出小玉的份额,总算能缓缓神,转头却见文道一还立在傍边。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文大侠,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看文道一仍是愣怔怔的,怜怜笑出声来:“戚红尘那小子虽没什么旁的本事,能让你这样的大侠愁容满面,也算是他的厉害了。”
文道一听她亲口破了戚红尘扯的谎,又是一愣。
怜怜轻声道:“你心里挂着他,他何尝不挂着你。骗来骗去,骗的都是真感情。何必浪费时间?”
文道一恍如大梦初醒。是啊。早该清楚。若不是当日一眼便对小yIn贼生了心思,怎么会故意往他的套里钻,怎么会偏偏作弄他不肯放?何必浪费时间?
他飞快道一声谢,便转身往后院里走去。怜怜环视着满堂纸醉金迷,望向他的背影,漫不经心地拿过酒杯,还未送到唇边,忽然听到楼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厅中的热闹小曲儿。
“不好,是小玉。”
文道一停步与怜怜对视一眼,点了点下巴。怜怜瞬间会意,连忙回转身,招手教弹琵琶的姑娘接着弹,调笑道:“哎呀呀,想必那位爷露出脸来,吓着了我们小玉姑娘。”
旁边鸨母忙接着话茬引开众人注意,满场很快便又笑闹起来,怜怜余光瞥见文道一飞身上了楼,方偷偷舒了一口气。
戚红尘的反应速度却比他们都还快些。他将自己的东西草草收了一包,想怜怜收容自己,不告而别不好,又提笔给她留书一封交待了几句。又想回去之前需同掌门师姐知会一声,以免她忽然见了自己又要发脾气。便从后头绕上芙蓉楼顶,燃了一个信号弹。正三步两步沿着屋脊层层跃下,准备混入人群离开时,就听见一声尖叫。
他轻功最好,飞身一荡借着力道踢开窗棂,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迅速环视了一眼四周。
这间房是芙蓉楼里顶顶好的位置,此刻更布置得格外富丽,新铺的地毯花团锦簇,只是煞风景地面朝下趴着个人,鸳鸯暖帐后头的姑娘抱着膝盖抖成了筛子,显然是吓得紧了。
戚红尘柔声道:“姑娘莫怕。”心中寻思这人只怕是犯了什么急病,不知还有没有气在。一面想着,便一面小心翼翼蹲下身,去探此人脉搏。谁料手指刚刚一触到他腕关,就被反手嵌住用力一掼。
戚红尘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