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只能是一个梦,很快她就发现真正的武将不是肚大膀圆难看、就是满口草泥马,而且他们也没有力量,远不如被灌了一肚子圣人之言的文皇帝。现实和懵懂的闺阁春梦是相距很大的,人不能活在梦里。
但是面前的“儿臣”穿着一身军装却与传统的武将大相径庭,他英武、内敛、干净、简练,没有腐儒之气,敢Cao控千军万马挑战世上最强大的大明帝国。姚姬沉静的心如同被丢进了一块石子,荡起一层层难以把握的涟漪。
姚姬的目光变得如水,静静流淌在张宁的剑眉、沉静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形状感觉有力的嘴唇之间,他的皮肤细看有些粗糙,但是五官脸型确是端正恰到好处的,完全不同于女性的气息。姚姬很想靠近了再闻闻那身上的气味,哪怕是汗味或龌龊的臭味,只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都要比花香迷人。
不料这时张宁忽然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姚姬愣了愣:“我吓着你了?”
张宁忙道:“这里地方高,四面都可以看见,我还是注意点礼数好……母妃知道父皇和黔国公的事?”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自己是在被“把玩”,而不是像别的女子一样是被自己把玩。心态一直是主动的他,一下子好像一个“受”果然有点不太自在。
“建文君和沐王之子沐晟私交很好……”姚姬刚开口说正事,又用一种叫人头皮发麻的温柔声音哄道,“你还是坐我身边来,哪有高声高气地议论这种事的?听话,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宁:“……”他只好又坐了回去。
姚姬笑了笑,忙道:“洪武时曾有一件事,我也是在皇宫里听来的。当时岷王朱楩封藩云南,和西平侯(即沐晟,建文封的西平侯故称之,黔国公是永乐封的)不和;西平侯就告岷王的状,说他不遵守礼数要挟地方官员滥杀百姓,结果太祖大怒,重罚了岷王,更加怀恨在心。建文君为了西平侯,到岷王面前说过好话,说‘西平侯的父亲走得早、不会圆滑处事,我以后一定要骂他,你不要太过记恨他了’。”
张宁听得不住点头:“此事若当真,这得当作自己人才能做的事说的话。”
“应该都是真的。当年南京之役后,建文君在湖广停留过一段时间,还派人和西平侯联系过;派去的人就是郑洽,他一定更明白之间的密事。西平侯答应过建文君,让他去云南,秘密庇护;不过后来他们没有去,不知什么原因,可能觉得大势已去怕燕王查沐府……我认为建文君也有些担心,毕竟私教再好,他已不是皇帝、也不是当年的皇太孙了。不过后来多年,好像建文君也陆续与沐府有过秘密联系。”
姚姬又道:“当年也幸亏众人没有去云南,燕王控制全国后,在云南安插了大量的锦衣卫密探,查找建文下落时一直对沐府有疑心。不过那时云南常有少民生事、地方叛乱,西平侯常年帮朝廷稳固云南,也没有不臣举动;燕王所以能容忍西平侯。直到燕王离世,洪熙登基已经不追究建文旧事,西平侯的处境渐渐安稳。”
张宁听罢沉默良久,叹道:“果然做人应该厚道,不能一得志就得意忘形……真该对建文帝更谦恭一些。这时候如果能通过建文帝争取云南西平侯,不仅能解燃眉之急获得急缺的铜料,更能进一步扩大实力,加快形成对北方的压力。”
姚姬幽幽道:“你去求他,他会答应的。”
张宁琢磨了一会儿,哪怕建文帝就住在楚王宫,自己和他的关系也确实有点疏远。他瞪圆眼睛小声低沉地说道:“您说,建文帝心里会不会已经明白,是咱们杀了文奎?!”
姚姬默然。张宁又道:“还有马皇后是建文帝的原配,现在竟然被我们关起来虐待,要不……”
“不行!”姚姬断然道,“我们已经在马皇后面前承认了文奎的事,而且那天我们俩在她面前衣冠不整……你觉得建文帝得知他的儿子和妃子有悖人lun,会作何感受?”
“是……不能妥协,不能在这件事上妥协。”张宁战战兢兢道。
姚姬冷冷道:“沐晟真有那么重要?就算他投奔过来,将来能不能受我们的控制,会不会反有不利?”
张宁果断道:“天下之大,咱们不能控制所有势力的,必须要容得下人,拉拢各种势力统一战线。目前燃眉之急,西平侯非常重要,只要他能解决铜料,咱们就能打造出一支强大舰队,顺江而下直取南京!南京,您想想,我们要是进占南京划长江裂土分疆,是什么概念?!宋朝偏安在江南面对蒙古、金国都能维持百余年,站住江南就真正成势了。”
姚姬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给马皇后换个地方,再派人侍候一下,然后叫南宫的人过来看看她。也叫南宫知道咱们念旧留有余地?”
张宁本来就对马皇后没啥恩怨,心下当然马上就赞同,不过考虑到姚姬的感受,他说:“我知道马皇后对不起你,你当然不愿意这样做的。”
姚姬微笑道:“我有分寸。”
她的笑容如春风,叫人如此温暖,张宁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放松戒备,不留神就流露出不在别人面前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