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疯,听了这么一问,顿时一副受到了莫大惊吓的模样,对着不明所以的程潜吼道:“大师兄!大师兄你露陷了,这可不怪我!”
程潜:“……”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听了这句话,少不得要好好打听打听了。
后来……听说程潜第二天就去了山顶闭关练剑,连清安居的门都不挨了。
谁企图去山顶“打扰他闭关”,都得做好被霜刃掀下来的心理准备,扶摇山顶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大片冰天雪地,恐怕过不了两天,山下村民就会传出“神山死了老婆,一夜白头”之类的鬼故事了。
严争鸣抓耳挠腮,奈何不了程潜,只好漫山遍野地追杀李筠这个罪魁祸首。
李筠:“救命啊!杀人啦!小师妹!三师弟!”
水坑躲在山间密林里装死,抚摸着白鹤的鸟脖子,忧虑地说道:“我感觉还是回后山去征战群妖谷比较安全,你觉得呢?”
白鹤蹭了蹭她的手心,支持她回去篡位夺权。
李筠发出了杀猪一样惨烈的吼声:“你们这群丧良心的……水坑!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就见死不救吗……小潜!你忍心让一个被你威逼利诱的师兄为你担这种罪过吗!啊啊啊!大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的狗命吧……”
突然,李筠的嚎叫和严争鸣拆房子的动静一同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年大大疑惑地抬起头来,正看见他那永远翩翩谪仙一样的师父持剑站在山间一块巨石上,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年大大:“我师父好像是来普度众生的。”
游梁叹了口气:“年师兄,你被罚了三百尺的符咒还没刻完呢,还是躲三师叔远点吧。”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严掌门摇身一变,从冷若冰霜的大魔头变成了柔柔弱弱的白衣公子,低眉顺目地叫道:“小潜……”
程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严争鸣的脚紧张地在地上蹭了蹭,脸上却做出一副“屈尊哄着你”的鬼样子,干咳道:“唉,算了,我还是给你解释几句吧。”
程潜冷笑一声,轻轻地将霜刃戳在地上,洗耳恭听。
严争鸣僵硬地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其实他心知肚明,清心丹那破事前因后果一目了然,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他说什么,基本都是越描越黑。
严掌门哑口无言了片刻,终于,他决定豁出去脸面不要了,伸手一指李筠,义正言辞地一推二五六:“就是他添油加醋挑拨离间,我那张纸条就是让他给我配几味普通丹药!李筠,你什么东西,唯恐天下不乱是吧?一天不给我上眼药就受不了对吧?从小就心术不正,没有一点长进!”
这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事,严争鸣干得炉火纯青。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快被自己说服了,一开始还有点色厉内荏,转眼就变成了理直气壮,并且理直气壮得十分真诚,好像这一切真是李筠干的一样。
李筠从被剑修打烂的洞府里探出了一颗苦大仇深的头颅,心道:“我现在叛出门派还来得及吗?”
严争鸣凶狠地别了他一记眼刀。
李筠缩了缩汗毛倒竖的脖子,违心地开口道:“可不是嘛!小潜,大师兄问我要的那都是止泻药,防水土不服的,跟清心丹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我……我我我胡说八道,不知所云,活该被掌门杀人灭口以正门规……哎哟!”
严争鸣一条锋利的真元从地下翻滚而过,Jing确地将李筠掀翻在地。
程潜听了越发火冒三丈,面上却依然是沉静漠然的,感觉严争鸣不单没有坦诚认错的意思,还学会了睁眼说瞎话。
实在是给惯得不能要了。
眼见程潜招呼也不打地转身就走,严争鸣忙胆战心惊地叫住他:“等等,你要干什么去?”
程潜头也不回地道:“启禀掌门师兄,我要下山游历一百年。”
严争鸣呆住了,终于感觉此事玩脱了。
李筠和远处躲着看热闹的水坑也都跟着一起傻了眼,水坑再也顾不上作壁上观,跟炸了毛的白鹤一同亮翅而出——这小师兄真走了,扶摇山上就没人镇着掌门那只大妖孽了。
那还不得生灵涂炭!
“小师兄别走!”水坑大叫一声,声音凄厉得闻者落泪。
严争鸣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心里升起一点微妙的感慨——小师妹到底没白养活,别看平时好吃懒做,关键时候立场站得还是很稳的。
就见水坑拉开双翅,拦在程潜面前,一脸潸然欲泣地说道:“要走就把我一起带走吧!”
严争鸣:“……”
这见鬼的扶摇派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不吃里扒外的!
正在混乱中,后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鸣,众人纷纷一愣,顿时顾不上再打闹斗气。
程潜身形飞快地起落几次,转眼人已经到了扶摇山巅,只见山xue动荡,原本幽静的山xue寒潭因为剧烈的震动,表面起了一层白浪。
程潜低声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