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和二哥客气一下说你要办大事要花钱不急着还。但是曹月英想到前两年家里过的那苦日子,没和李大江客气,把钱收起来,在帐本上写清楚李大江已经还清欠债,让李大江签过名字,把帐本和钱都拿进卧房去了。
不欠钱李大江讲话就直接了,说振仁结婚扯布没有布票,问曹月英借二十丈布票用。
办喜事就算没有新房子也要置办一两床新被子。被面子加被里子怎么也要小三丈的布料。李家那个老屋天花板漏灰还要做布帐子挡灰尘,拼拼凑凑三四丈布肯定是要的。床单买不到现成的那也要扯布自己缝。七尺裤子八尺袄,小两口再从里到外做一秋一冬两身衣裳。儿女结婚父母最起码要穿件新罩衫。七七八八算起来,二十丈布还真没多算。
然而但是。
暑假的时候李惜文把全家人的秋冬里外衣服都做好了,被套床单也做了好几套。家里囤的布料很不少,在李振华大学毕业前都不需要买布。所以这两个月发的布票曹月英和李大海都借给了同事,连下个月要发的布票都预借出去了。
别说二十丈布的布票,就是二尺布票曹月英都拿不出来。
第19章 红被面
李大江刚还钱,简单的跟他说布票没有也不合适。曹月英想想,二哥二嫂也就是讲话难听了一些,做人做事还不到大哥大嫂那样过份。她都已经把欠了好几年的钱都挤兑出来了,振仁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布票她家没有也变不出来,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应该多为李大海着想,她回卧房开箱子拿出一对大红双喜的枕巾给李大江,说:“你侄儿侄女今年个子长的快,布票一发下来就给他们做了衣裳。布票不够我还问人家借了一丈。你问我要布票我是真没有。这对新枕巾你先拿去,我再想想办法搞一床红被面给他当贺礼。振仁哪天结婚?到时候我们人不得过去礼一定到。”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我替振仁谢谢他婶婶了。好日子定在腊月初八。”李大江嘴都笑歪了,百货大楼的大红绸被面有票也不便宜,再加上一对新枕巾他这趟来赚大了。
“布票我还去借借看,借到借不到过两天都托人捎话把你。再有一个呢,振仁结婚要是要添热水瓶、脸盆,我这里倒是有票。”
从小都是捡旧衣裳穿的李振强穿着新罩衫和现在最时兴的灯心绒裤子,翻到罩衫衣领外的衫衫领子也是新的。而且他这一身新衣服吧,样式还和旁人有点不一样,稍微收了一点腰,看着李振强就显得特别挺拨。李大江顺嘴夸奖:“振强这身衣裳是好看。热水瓶的票和脸盆票都要,那票能在县百货大楼用吗?”
“只能在市百货大楼用。”曹月英又回房把放不是日常用品票证的小盒子拿过来,先翻出来一张热水瓶票和一张脸盆票。李大江眼睛尖,看到一张蚊帐票伸手拿出来,说:“这个也给我吧。新房里挂顶新蚊帐也好看。有肥皂票也把我。”
小女儿上过两个月的化学课就会自己用烧碱加废油做肥皂,现在老曹家用的都是自制的肥皂,肥皂票没用处。曹月英也不计较李大江得寸进尺,说:“水瓶一个摆在新房里不好看,但是我们单位只有优秀老师才能发一张水瓶票,我也只有一张。我现在就去同事家问问。”
“你去你去,我跟你一路,你再问问他家有没有布票借把你。”李大江跟着弟妹站起来了。曹月英把盒子交给儿子,真的带着李大江去找同事借票去了。
天黑透了曹月英才回来,坐下喝了半杯茶缓过劲,和女儿说,“总算把你二伯伯送走了。你们这个二伯伯今天来送钱我怎么觉得不对头呢。”
“反正钱是还给妈妈了。他就是不还钱,振仁哥结婚我们也是要送礼的。要送那床二舅妈给我们家的新被面吗?”李惜文心大,这两年欠债吃的那些苦全家都有吃,她爸不可能再借钱给大伯二伯,人家把钱还回来那就和人家客客气气当亲戚相处好了。
“嗯。振仁结婚你爸爸要是有空回去就叫你爸爸带回去,要是他也不回去就托人送过去。”曹月英开始数指头,“这一个两个都要结婚了,送得起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票,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再去买几麻袋碎布头吧。我们挑喜庆的颜色拼花被面,谁结婚送一床,多实惠。”李惜文放下锅铲,兴奋的说:“我能拼五谷丰登!”
“想的真美。自己家里用布头拼被面叫会过日子,送礼送那个人家夸你会过日子是骂你扣!不过现在布票这么紧俏,再搞一点碎布头是很有用。拼布做被面送人是不行,自己家里用很划算呀。”曹月英算一算就很心动,她手里有买第二辆自行车的钱,她还想再换一张自行车票,还有比拼碎布头做被面跟人家换更划算的做法?
一直旁听的曹根生也点头,“多搞一点。结婚送礼是不好看,人家生小孩送小包被合适,没有比这个更重的礼了。家里这么多孩子,将来都出来念中学,你拿一套被面床单出来又实惠又实用。布头搞来惜文先给你外婆拼一床五谷丰登!”
“哎!”李惜文快乐的答应。
曹月英和纺织厂的刘阿姨在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