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食堂的大院子有个侧门,侧门这会是敞开的,可以看见反射着夕阳光辉的河流,河水还挺深。
李惜文感觉这河里有鱼,问邢兰州,“咱们自己弄东西吃行不行?”
“今天不行,分小组活动的时候在老乡家搭伙交饭票粮票,想自己弄点吃的就可以了。”邢兰州还是很想笑,“小妹,你家不是农村的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都吃不了苦?”
“因为苦都被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吃掉了。”李惜文又咳了两声,“兰州哥,你不要笑话我呀,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个窝头你吃得下?”
“我小时候我哥去敌占区工作带着我,这样的窝头都是好东西。”邢兰州笑笑,“北方和南方不一样的,你好好观察吧。”
李惜文全凭想象也知道敌占区的日子不好过,她觉得很不好意思,“那个,我可能真的没吃过苦。”
“那你马上就能吃上苦了。”邢兰州摇摇头,小声说,“那个窝头,你撕一点点慢慢嚼。回头散步看见谁家有小孩喊饿你就送给人家!”
李惜文懂了,点头,“我还带的有午餐rou罐头和红烧rou罐头,还有一筒面,顶好是我俩分一个小队。”
邢兰州服气了,“我回头去和老师说说看。”
李惜文洗好手洗好脸,回来把粥喝光了,窝窝头她撕了一点点嚼,谁问她是不是吃不下她都态度坚决的回答:“我是没吃过吃不惯,多吃吃肯定能习惯了,我慢慢习惯。”
邢兰州确实是很吃得下去窝窝头的,但是李惜文那儿都有面条有红烧rou罐头了,晚上肯定要加餐的,他就不肯老老实实吃苦了。他旁边有个同学吃得惯窝窝头,他就说自己没胃口,撕了一半给人家,那一半他也撕着慢慢吃。
能考上大学的人或者说多读几年书的人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说穷苦那也是家里有孩子读书导致实际收入减少,日子过的不如同阶层的亲友,一但有一两个孩子读书出来生活就好过了。女孩子能读书出来的基本上家里都不差。
真正赤贫到吃这个窝窝头还面不改色的人真是很少很少。
所以慢慢吃的人占大多数。李惜文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别人也不能批评她娇气。
谭英想到自己头一回吃这个窝窝头被老师和同学批评,一点点啃着窝窝头,拿翻白眼下饭。
李惜文收到几个白眼确定谭云其实早就把她认出来了。这种小心眼的人到处洒播负能量,一定要和人家计较个高低那是和自己过不去。李惜文都懒的和谭云计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找个地方加餐,有人拿着饭盒去河边洗,她也就跟着出来了。
现在才六点多,天光还亮的很。男生们都下河洗澡去了,女生们当然也是需要洗澡的,下河洗澡不可能,赵曼就安排几个女生一起去河边洗头,再端一盆河水回来擦一擦。
跟大家一起洗头,最多就是拿肥皂搓一搓。李惜文在家洗头还要用干皂角煮水呢,真不愿意这样将就,就举手说:“赵老师,我头发有点脏,我想煮一点皂角水洗头。你们先收拾东西,我找一点柴在院子里煮皂角,等你们洗头回来我再去河边洗头。”
男生们一个都没回来,女生们都去洗头也不可能把贵重物品随身带。确实应该留一个人在这里的。
赵曼开始没有说是因为她自己也想早点洗洗。现在李惜文愿意留下来那当然更好,她就说:“这样小李同学你就留下来。等我们洗好回来换你去。”
李惜文开心的点头,她空间里有大澡盆,她先去河边,蹲下来往空间里的几个大澡盆里灌满温热的河水,再去和住在学校后面的人家商量,问人家买来一捆木柴,就在院子里用石头块搭小灶。
大家收拾好洗头的东西从教室出来,看李惜文在院子里搭小灶玩的好开心都笑了。连赵曼都说:“这是哪里来的活宝,真像小孩。”
李惜文听见了,笑嘻嘻的说:“赵老师,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喊十六了。”
有的地方十六岁的姑娘都嫁人了,是不小了。可是这个李惜文干的这事还真不是大人干的事!赵曼觉得家庭条件好的女学生真不好带,摇头笑笑,招呼女生们赶紧走。
女生们前脚出去,邢兰州后腿就溜进来了,说:“我还以为你要趁洗澡的时候溜号,等你半天了。你这连灶都搭好了呀。”
“饭盒子拿过来,我来烧开水下面条!”李惜文回教室把一筒面条和一个五花rou罐头拿出来,“兰州哥你去看看,有没有空心菜叶子什么的,跟老乡买一点,不然只吃rou太油了。”
邢兰州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把红薯叶子,“早就准备好了。你兰州哥是那种心里没有数的人吗?”
吃完面条邢兰州提着两个人的饭盒和空罐头盒出去消灭痕迹。
李惜文把剩的半筒面条收起来,皂角拿几片出来,用一个空罐头盒盛水来煮。吃面条的时候她还担心女生会回来,就没想到,女生们到天黑才一个两个端着水盆进来。
“小李同学,你快去吧。再晚一点河水变冷了,洗头怕是要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