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卖,没得这么抢生意的。你嫂子主要现在怀着娃,怀得也不稳当,这事我都没敢跟她提,也不知道咋提,来找你是想赔个不是。老三你做着买卖辛苦咱看在眼里,挣点钱都交给娘给家里添了积蓄改善了生活,我跟老二没帮上忙,现在还给添了麻烦,我想想挺不是滋味。”
程家兴把手里那两颗花生往口中一抛,勾上他大哥肩膀,说:“退一万步说搞事的是刘家人,哪轮得到大哥愧疚?还赔啥不是!哥也别说那么见外的话,人吧各有所长,有人鬼点子多就合适出去闯,有人老实安分就合适照应家里。哥天天辛苦种地不也是对咱家的贡献,家里吃的不都是地里出?”
本来要是程家富不提,程家兴也不会把这事拿回家说,可既然说到这儿了,他就顺势给分析了一下,说刘家那个买卖,今儿第一天做看着还凑合,没挣多少也不至于亏,不过他冷眼看也是个短命生意。
哪怕这事儿是刘家做得不厚道,说到底也是媳妇儿娘家,乍一听老三说不看好,程家富心里还是一突。
他花生也吃不下了,想听兄弟说个明白。
程家兴道:“我说明白了哥也做不了什么。简单讲,刘家人唯恐做买卖的多了后面花生不好收,决定要做就抢着收了一批,这样一来他家存货就多了。又因为近来花生紧俏,他是以高于正常的价钱收回来的,这意味着啥?这意味着他这买卖只能做成,不能搞砸。一旦砸了,囤的花生哪怕能脱手,也回不来本,还会有傻子用更高的价钱买他的?做什么大头梦呢!”
程家富是不如程家兴聪明,可他听得懂话,这一琢磨,心里拔凉。
想着刘氏还说他许多回,想让他跟老三似的去做买卖发财。
光卖个花生就这么多门道,他这脑子能做啥买卖?
程家富本来有在琢磨自己能干点啥,现在刘家人给他打了个亏本的样,他本来就不太足的底气又虚了几分。这头程家富心慌气短的,程家兴呢,还没说完——
“还有更糟的,哥你要想听我接着讲。”
程家富嗓子发干,硬挤出两个字,让他说。
程家兴就道:“本来呢,今天要是不下雨,能让他们熬着时辰把背出去的花生卖完,那顶多赚得少点,不会亏,以后每天少卖些,买卖还是细水长流的。坏就坏在中午变天,下了这场雨。”
“刘家背出去的花生卖了一半,他能跟我似的大气?把剩下的分给自家人吃?不能吧。那剩下的等天晴起来还要再背出去,花生这个东西我们从来不敢多做,你看哪怕裹着这么厚的鱼皮,头天下午做的第二天都要全卖光,放不到第三天,怕chao。出着大太阳都放不住下雨天能放多久?一天全完蛋。”
“哪怕今晚雨能停,明儿把买卖续上,人家花钱买到陈货吃得不痛快不找你闹?他都上了一回当以后还买你东西?做吃食买卖招牌第一要紧,宁可不挣钱也不能把招牌砸了,招牌一砸就别想再做。”
“他家这买卖我瞧着马上就要断气,人都站在崖边了,不用谁推,来阵风就下去。”
程家兴嘴皮子一碰说出这一堆,程家富听完,懵了。
“那咋办啊?”
“咋办?他挤我生意我不跟他计较就算了,还要帮他?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主动害人,可也没那么大度,他没想明白就来学着做买卖,亏出血也怪不着人,谁让见钱眼开?”
兄弟两个又聊了几句,程家富让程家兴歇着,起身要出去,程家兴想想,喊住他。
“哥你人好,不想看媳妇儿娘家摊上祸事我知道,可吃个教训也不坏,以后再要干啥他至少能想想清楚。要我看,刘家这买卖早晚都是个砸,他自己拿的主意砸了是他自己的,你真别往前冲,我怕你救不了他还摊上事,到时候人指望从你这儿把本收回来,你就知道啥叫好心没好报了。花生嘛,我是不知道他们收了多少,就算收得多,回头要贱卖得亏点,也要不了命。”
“你是我亲哥我才说这么许多,换个人来我懒得劝,你想想吧。”
程家富料想老三有法子让刘家不亏,可他明摆着也不爽别人挤买卖,要请他帮忙强人所难了。程家富想了又想,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没说出口。
临走前老三又塞了把鱼皮花生给他,程家富吃不下,拿给儿子铁牛了。
他回去自个儿那屋,看媳妇儿坐屋里补衣裳,瞧他进来,刘氏抬眼一瞥,问刚才上哪儿去了?没等程家富应声,她又道:“你这几身衣裳补了又补,我回头得跟娘提一提,看是不是做身新的。”
“还能补就别做了吧,做了新的也不能穿去干活,不还是放那儿。”
“哪怕我不说娘总要给老三做两身,他天天往外跑穿那么破像话吗?要给老三做就得全家一起,还能撇下咱们?”
程家富不想跟媳妇儿争嘴,就不说了。
倒是刘氏,又看了他一眼,问:“你脸色咋这么蜡黄?不舒服啊?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你别瞎想,倒是你肚子咋样?原先怀铁牛的时候没这么难,这胎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