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黄氏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青砖大瓦房、老三媳妇和改了德行的大媳妇刘氏身上,真没太注意周氏, 听程家贵问起她还仔细回想了:“人不是挺正常的?该做饭做饭该喂猪喂猪, 老二你为啥这么问?”
程家贵就告诉他娘说周氏最近总睡不好, 胃口也较前段时间小, 脸看着土黄土黄的。“我就是想不出为啥, 要说最近的大事就是弟妹进门,我媳妇儿跟弟妹处得不好吗?”
二儿子问起, 黄氏也回想了一下:“她俩一说话就笑眯眯的,这叫不好?”
“那是又跟大嫂起了摩擦?”
“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会成天围着她打转,你问我,我不知道。家贵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她自己说,真有啥事也该说出来夫妻两个商量着解决,我不想听你们这些,我去新房子那边看看。”黄氏说着走到灶屋门口冲里头喊了一声,告诉何娇杏她出去一会儿,听何娇杏应了,她便走了人。
何娇杏哼着曲调守着她那锅筒骨汤,把汤炖得差不多,她揉面烙饼,切饼丝,看时辰差不多就用炖出来的汤头做了烩饼。盛出四人份来锅里还剩了一点,何娇杏又拿了个小一点的碗,把剩下的装出来递给铁牛。
刘氏看见骂了一声:“跟着就要吃饭的还端你三婶的碗,我饿着你了?”
铁牛捧着碗假装没听见他娘说的,扭头在找地方,准备坐下慢慢吃。何娇杏看了他一会儿,跟大嫂说:“铁牛这么乖嫂子你骂他干啥?那我先吃了,灶上还有骨头汤你要想喝去舀一碗。”
刘氏还客套,不好意思说:“你给老三炖的汤,给我吃了叫啥话?”
“就是光溜溜的骨头汤,没啥稀罕,嫂子你想喝就舀去,不爱喝就算了。”
听到程家兴在喊她,何娇杏要进屋去吃烩饼,至于刘氏……她假客套完还是厚着脸皮去舀了一碗,自己没喝,给程家富端去了。
那筒骨汤是炖得好,看着是光汤一碗,尝着滋味好绝了。程家富喝了一口,递给刘氏让她也尝尝。
刘氏尝过啧啧称奇。
“这汤给我炖出来油焖油焖的,从弟妹手里出来就不一样,味道真好。……等会儿家富你别喝了,先去吃饭,别跟那死孩子似的,喝完嫌我做的是猪食。”
屋里头程家兴已经干掉半碗烩饼,从第一口开始,他一口接一口的没说过话,干掉满满一大碗,又把汤汁儿喝完之后,才放下碗说了句好吃。
“这是啥?”
“烩饼啊,不是说中午炖个筒骨汤来,光汤又不好下饭,直接往里煮菜怕把汤底坏了,就临时决定做了这个,你喜欢啊?喜欢晚上再吃一顿。”
不光程家兴点头,还在喝汤的黄氏也跟着点头,他们母子两个一拍板决定了,再吃一顿。
家里原先没做过这个,等到傍晚何娇杏再上灶黄氏跟去看了。
从外面经过都能听见灶屋里的声响。
“是这么回事。”
“这样做的,看着挺简单,过两天我来做一回试试。”
黄氏高高兴兴学做烩饼,刘氏快快乐乐卖她的薯塔,周氏忙完屋里屋外活,想着该做晚饭了,不巧两边灶台都有人使,她在檐下歇着等了一会儿,又在想先前出去洗衣裳的时候跟亲娘说那些话。
她娘问她:你真就甘心看刘氏挣钱自己里外瞎忙文钱没有?
换做挣钱的是其他人,她兴许还好过些,是刘氏,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想想看,要不分家现在大家一起过,有好吃好穿的都一起,哪怕手里没钱,都很痛快。偏偏这个家分了,为啥会分?不就是刘氏这蠢货闹的。
她害了人还动手,搞得事情没个转圜余地,结果才几个月啊,咋的这祸害挣上钱了?
都说刘氏改了德行,周氏却不相信,总觉得何娇杏是不是心好过头,这不是割rou喂狼?还是头说翻脸就能翻脸的白眼狼!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委婉的跟三弟妹提一提。
又一顿烩饼吃完,刘氏抢着刷锅洗碗去,何娇杏在院里消食,周氏来了。过来之前周氏在心里打过腹稿,看何娇杏满是疑惑看过来,都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也不能就这么尴尬下去,周氏笑了笑,问:“弟妹怎么会做那么许多吃的?烩饼这个我以前都没见过。”
何娇杏偏头想想:“这该怎么说?就好像有些人天生会读书,一点就通,我就是天生会做灶上活,小时候是帮着添柴看火,跟着就把大人会的全学会了。”
“那烩饼这些是你娘教你的?”
“倒不是。”
周氏奇了:“难不成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何娇杏也不敢往自己身上揽功,就告诉周氏她通常做梦都是在烧菜,有时候稀里糊涂就梦到了,醒了试试别说还真能行。
“做、做梦?”
周氏一脸惊愕在原地站了半天,回过神来还想在问几句,看边上人不见了。她转头要去找,这时候程家贵走过来:“找弟妹啊?她刚才跟老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