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要做什么,你同我说一声,好不好。”
叶无悔望着他,一言不发。良久,抬起手抚摸他的脑袋:“阿衣,乖。”
桃花流水杳然去(一)
莫子衣没有食言, 他确实没再纠缠叶无悔。
但他会寄信,一日一封,用阵法结结实实的封好, 只有叶无悔的指纹才能拆开, 再用一只机械鸽子, 嘎吱嘎中的驼到叶无悔身边去。
皇宫戒备森严,看守人员众多, 各个手握法器, 一但有活物经过, 法器立马发出尖锐的声响, 并且齐刷刷攻下。这只机械鸽子就不一样了,小小的一只,避了眼目, 看不到, 探不到。
木制鸟喙啄了啄叶无悔的窗子, 机械鸽子在窗外“咕咕咕”的叫了两声,窗檐开了一条缝, 鸽子将信纸丢到缝里, 等了一会,见窗子里再没别的动作,拍了拍翅膀,落寞的扑棱飞走了。
叶无悔打开信纸,歪歪扭扭的,没一点正经, 像极了写字的人——
“昨梦汝矣,晨起未若影,甚思。”
指尖在这一行字上来回摩挲,仿佛这些字是温暖的,有温度的。
这些日子,叶无悔从未放松过,便只有在看到这些歪歪扭扭的字时,才会稍稍舒展他紧锁的眉头,露出那么一点笑意来。
他提笔写下回信。
信中的叶无悔和平日里不大一样,絮絮叨叨的写了好些页纸,将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写了下来,然后仔仔细细的将信纸叠起,同莫子衣的那封一起,小心翼翼的装入一个鎏金盒子中,就像藏起千年难遇的宝物一般,连同心中的思念一同压在枕下,日日枕着,方能入睡。
***
莫子衣所在之处,恰好可以俯瞰整个皇城,高楼林立,金黄琉璃瓦华丽耀眼,屹立在一片碧绿而宁静的无定河水正中,浮萍沉浮,在这一片纷杂烦扰的尘世中勾画出了一丝平静。
莫子衣眯起一只眼,用两只“拎”着整个皇城。
也不知叶无悔住在哪片宫殿,此刻在做些什么,连封信都不回,当真是小气极了!
长竹树理怀抱七弦琴,站在他的身后,带着那从未变过的微笑,道:“主人若是想得厉害,用阵法隐了气息混进去便好了。”
莫子衣摇了摇头,提起血月妖刀,身形迅速闪过,一刀将一个四肢以奇异的角度弯折,双目无神,面色惨白的人形怪物的心脏捅穿,怪物应声倒地,浑身冒起青烟,可怖的模样逐渐褪去,重新化为凡人样貌。
血珠顺着弯月一般的刀锋蜿蜒流下,莫子衣早已淡然,面色如常,头也不抬,淡漠道:“去不了了,‘傀毒’已经从修真界蔓延至普通人。”
长竹树理递给了他一盏巾帕,道:“躲在暗处的......那人急了。”
“嗯。”莫子衣擦净刀锋上的殷红,面无表情的跨过这个怪物,跨过满眼横尸,“长竹,处理干净,绝不能留下这处一丝痕迹。”
“是。”
指尖拨动琴弦,随着琴声飘扬,一阵迷雾渐起,迷蒙了眼前的一切,遮挡了这遍地尸血,整个山村淹没在了这片无名之雾中,顷刻间泯灭,不留一片屋舍房瓦,没有一处生息言笑,仿佛从未有过这样一个的村子,从未诞生过这样一些人。
====================================
——“阿衣,乖。”
这一个“乖”字极轻极柔,跟下了迷药似的,莫子衣一时失了神,忘了挣扎,被叶无悔握住了脚腕。
“小哥哥,你是知道的罢!脚腕不能乱碰的,碰了和上床是一样的!”莫子衣有些慌乱,连连收起腿,却被叶无悔紧紧握着,怎样也挣不开。
他是使了巧劲的,让莫子衣逃不走,却也不会弄疼了他。
叶无悔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腕处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指腹顺着小腿缓缓向上爬,缓缓的卷起他的裤脚。
小腿处包扎了一层雪白的帛带,许是方才的挣扎使伤口裂了开,丝丝血迹渗透帛带,往外映露。
叶无悔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心尖处似是被一根细针扎了好些下,滴血般疼,他轻柔的拆下帛带,伤口深可见骨,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握着莫子衣的脚腕,指尖调动灵力轻轻柔柔的注入伤口之中,语气中带着半分嗔怪,还有半分释然:“子衣,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莫子衣强撑:“我没有瞒小哥哥呀?你说这个伤口吗?昨天,昨天和师兄打闹的时候不小心伤的!不碍事不碍事!”说着,他又试着收回腿来。
叶无悔低声道:“别动。”
果然,和小狐狸伤的,是同样的地方......
难怪小狐狸总是与他日思夜想的人那样相像;
难怪小狐狸总能舔舐他心中的伤口;
难怪怎样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