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臣迟疑道:“是、是跟随乔妹妹的薛叔叔说的。谨慎起见,请殿下立刻下令!”
赵曦知一愣,旁边赵能因听见了,便笑道:“小程,我还以为是谁发现了贼踪呢,原来只是个仆人说的话,你却还当了真,啧啧,没想到你居然这样胆小。”
程晋臣拧眉道:“殿下,当地的贼寇狡猾多端,咱们所带的辎重又多,不可大意才是!”
赵曦知犹豫片刻,赵能道:“什么不可大意,要真的有不妥,遂州护送的屈守备难道就看不出来?可知我还愁那些贼缩了头不敢来呢。”
程晋臣不便跟他辩驳,就只看着赵曦知。
赵曦知抬眸往队伍后面看去,养真在马车里他自然看不到,可却瞧见了在人群中的薛典,却见薛典敛着浓眉,满面凝重地看向前方的林子。
薛典的为人,程晋臣知道,赵曦知却也打听的很清楚。
知道他当初也是军伍出身,本也算是个能征善战甚是勇武的将才,只是在乔白遇难之后他也很快遭到贬斥。
赵曦知犹豫之时,赵能不以为然道:“三哥,你莫不是也跟小公爷一样害怕了吧?这哪里有半个贼人?不信我叫给你看。”
赵能说着,竟拍马往前奔去,且走且高声道:“听说这里埋伏着强贼,贼在哪里?出来给本殿下见识见识!”
赵曦知见他行事这样放诞,心头一紧:“七弟!”
赵能性格本就粗鲁,加上又是皇子,从来没有经过事,更加不曾临阵打仗过,所知所觉竟都是从戏台上看来的,自然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赵能连叫了两声,两侧林中却鸦雀无声,宛若一片死寂。
赵能见状越发得意,竟哈哈大笑起来。
赵曦知虽然也毫无经验,但是这会儿却本能地嗅到了一股不祥之感。
他突然感觉这山林实在是太安静了,竟然、竟然……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后退!”赵曦知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扬声断喝!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只听“嗤”地一声,原本宛若死水似的林子里突然飞出了一支箭!
赵曦知一眼看见,还反应不过来,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暴喝道:“七殿下躲开!”
赵能因听见赵曦知说后退,正呆愣回看,还想着取笑他几句,竟是丝毫也没看见有一支箭射了出来。
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躲开,他下意识地一抖马缰绳,但毕竟晚了。
那马儿才起步,赵能突然觉着胸口一凉,有什么东西猛地穿刺过来,起初竟觉察不到疼。
赵能低头之时,才发现身上竟插着一支箭,他无法相信地看着那支箭,还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却已经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那暴喝的声音再度叫道:“大家快躲!贼人要放箭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嗖嗖”,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动在瞬间响起。
程晋臣反应最快,早一把拉住赵曦知,两个人翻身下马,找掩身之所。
但更多的是没来得及躲藏的士兵跟随行人众,这极短的一瞬间,只听得放箭声响不绝于耳,同时伴随响起的,却是无数人的惨叫声响。
赵曦知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到身旁不远处有一名内侍,给箭射中了脸颊,鲜血四溅,那人惨呼着倒地,却一时没死,疼的翻滚。
程晋臣想回头看看养真的方向,但是方才连声示警的人正是薛典,有薛典护着,养真的情形应该会好些,何况养真所在的是队伍的末尾,如今遭受攻击的是队伍的前锋跟中段。
程晋臣道:“贼人果然胆大包天,殿下……”
话音未落,赵曦知已经站起身来,程晋臣吓了一跳:“殿下!”
赵曦知左顾右盼,从地上捡起一把士兵遗落的刀:“不能坐以待毙!”他虽如此说,手却隐隐战栗,竟是无法自控的抖,突然间他又想起来:“七弟呢?!”
还好这会儿敌人的箭已经射的差不多了,耳畔又响起排山倒海似的“杀啊”,原本寂如死水的林子里,冲出了无数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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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典是所有人之中最清醒,也是最先发现不妥的。
遂州城的那守备大人本就是个草包,今日虽给知府派来护送,但他愚昧无知地认定了这是朝廷的钦差,又有两位皇子坐镇,试想那些草贼哪里敢对皇家的人动手?
所以他也乐得随着耀武扬威。
要不是薛典看出不妥,先叫程晋臣向着赵曦知报信,及时地拦住了队伍,若等到这一行人再痴痴地继续往前,那就彻底的落入贼寇的圈套之中,给人像是包围在布袋里打一般了。
原先赵能那一嗓子,把林子里的贼徒其实也吓得不轻,他们虽然狗胆包天,但也担心朝廷的兵马不是吃素的,还以为是真的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一时有些不敢如何。
所以才先射了那一支箭试探,谁知轻而易举就射中了赵能。
当下才肆无忌惮地开始发动攻势。
乱箭齐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