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拎着大包小包,挤过李长空和牧青斐上前,“按要求烤的,红薯四个,半焦不枯!”
护卫点头:“进去吧。”
“好嘞!”红薯味飘进了大将军府。
李长空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说大将军连玉帝老儿也不见,怎么见了个卖红薯的?”
护卫道:“牧将军不见,玉帝老儿不见,没说卖红薯的不见。”
“嘿,你敢耍我!”
牧青斐实在无奈。回回来大将军府上,回回被拦在门口。八年了,她连她师父长了多少白发、一口牙还能不能喝粥都不知晓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杨情已经进去许久。里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消息应当是好消息,但仍旧要防那星点的危险。
又过了一刻钟,护卫还是不愿意放人,不过杨情出来了。
牧青斐与人对个正着,不慌不忙,拜道:“末将叩见王爷。”
“你怎么在这?”杨情走过来,瞧了瞧拦在他们前面的护卫,问,“牧将军来了,为何不通报?”
那护卫立刻跪了下去。他没敢把司马良招出来,只说“属下知错”。
牧青斐脑筋一动,抓住时机道:“王爷莫要怪罪他。我难得回京一趟,他认不出我也属正常。听说师父病了,我有些担忧,王爷见了他,不知他气色可好?”
杨情:“好不好,你自己去看吧。”
他摸了摸扳指,对跪着的那护卫道:“你去给牧将军领路吧,也算你将功赎罪。”
护卫:“……是,王爷。”
牧青斐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进展。
她先前确实想要见她师父,怎奈她师父不愿意见她。今天却是为了跟踪杨情而来,结果没看出杨情的目的,换了个踏进门槛的机会。
好坏参半,人生常态。
“谢过王爷。”她道。
正待领着李长空进去,杨情突然又叫住了她。
“青斐。”
“嗯?”
“其实你今天该回府上候着,我更高兴些。”
牧青斐听得一头雾水。这话什么意思?
显然杨情没有解释的打算,说完就出去了。牧青斐想了会儿没想通,暂抛在脑后,进了府门。
算起来有十年没来这里,她本以为里头早已大变了模样。结果进门一看,里头的陈设分毫未动,像停在了十年前,不过只是旧了些许。
她一路看去,手抚在一根柱子上。
上头有数道划痕,像是刀刻的,短短一行,约手指长。
李长空细看了看:“这像是给小孩刻年龄的,有些年头了,是将军的?”
牧青斐点点头。
“一二三四……十条?”李长空有些惊讶,“将军个子窜得可真快!”
牧青斐摇摇头,手指在最上头那道抹了下。
“一半是阿林的。”
悼念完亡人,她未作逗留,领着李长空跟着护卫走。
那护卫被问了几句后,透露了司马良一些病情。数来大病夹着小病,听着像是恶疾缠身缠了大概有十七八道,听得随意一个人都能往“命不久矣”想。
于是乎站在门外时,牧青斐的心情别样忐忑。
门是掩着的,隔着门没闻到药罐子的味道。护卫通报了一声。
里头没有回应。
又叫了两声,司马良还是没有任何答复。牧青斐心下狐疑,出声道:“师父,听闻您身体抱恙,青斐特来探望。”
里头仍旧静了阵,一会儿才传出一道沙哑的嗓音:“传水来。”
“是!”护卫立刻找侍女去了。
牧青斐却为那锯床腿一般的声音吓着了。这怎会是她威风鼎鼎的师父、南易国大将军司马良?倒像是个七八十岁病重的老人!
萧、蔡二位将军果然是骗她的,她师父这样哪是装病,是真病了!
侍女很快就赶来了,端了杯茶推开门。
牧青斐正好借着门缝看了里头的情况,可惜中间竖着道屏风,屏风后有人影,她师父应当是在里头歇息。
她愈加焦急,甚至没注意到开门的瞬间飘出的一股甜香味。
过了会儿侍女出来,顺手又把门关上了。
牧青斐又吃了个闭门羹,心思盘算着怎样才能让司马良见他一面。她道:“师父,大夫可有说是什么病,耽搁这么久?”
“谁让你进来的?”
司马良终于回了话。
牧青斐一愣,这会儿嗓子正常了?她回道:“是徒儿抢门进来的,师父,我们十年不见了……”
“有些人就是想见,梦里见一面都是奢侈。你跟我十年不见,有何稀奇。”司马良话里有话,道,“出去,我不想见你。”
牧青斐心尖一沉:“您还怪我……”
司马良:“你我师徒情谊早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来往。别说我病了,就是死了,也不用你来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