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女儿好一会儿,才问:“你如今在宫里过得好么?”
明珠点头:“主子们都是好相与的,太后对我也颇多照拂。”
自己的女儿打小在贵女圈里,就能把关系处得游刃有余,送她进宫这几年,身上又添了许多天家的贵气,张季尧点了点头:“有翡来京中也有几日了,她整日嚷嚷着无聊,过几日让她递牌子进来和你说说话吧。”
有翡的性子她清楚,那是无风都能起三尺浪的主儿,让她进宫,只怕要把主子们都得罪了,明珠顿了顿说:“宫里如今大皇子新丧,实在不是让有翡进宫叙话的好时机,待过几日消停了再说吧。”
张季尧是愿意抬举明珠的,他如今把宝都压在了大闺女身上,自然也乐意顺着她的意来:“那就依你,只是如今你已经是莘乐郡主了,家里不指望你福泽庇佑,只是你妹妹的亲事还要你上心。”
他到京城没几日,反倒就听到了不少明珠的美名,她为人宽厚,体恤下人,在宫里确实落下了贤明的好名声,他这做父亲的脸上颇有荣光。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明珠便和父亲请辞了,张季尧看着明珠亭亭地绕过垂花门,纤纤地走了,心里还升起了几分复杂来。
当年送女儿入宫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如今知道女儿就要嫁人了,嫁给的还是这天家的子嗣,就觉得怅然若失似的,到底是自家的女儿,就算早些年对她有些疏忽,可血脉至亲怎么能割舍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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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更远了,尔雅才轻声说:“主子可不能让二小姐入宫。”
明珠的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声音也是极轻的,好像飘忽在半空似的:“我如何不知道呢,有翡不是什么安生的性子,到时候当真是不好收场。”
可凡是却不是她能预料得到的,转一日一早,明珠吃罢早饭的功夫,就听见有人传话,说是郑贵人把二小姐传进宫了。明珠正在服侍太后吃饭,太后身子不好,每餐进得不多,听闻此言,摆了摆手让明珠把盘子都端走,明珠拿着帕子替太后净了手,太后才问:“你家有翡,今年多大了?”
明珠把帕子递给熙和:“有十五了。”
太后嗯了声,长叹道:“当初你入宫,也是这么大,是不是?”
明珠笑得沉静:“奴才进宫的时候,确实是十五。”
屋子里的瓜果香气也遮掩不住屋子里的苦味,她打量着明珠说:“你瞧,人人都乐意往贵主眼前晃,怎么你还乐意待在哀家这行将就木的老婆子身边呢?”
明珠的模样十分的温驯:“我小时候母亲就病故了,太后抬举我,认我做了干闺女,我除了承欢膝下,侍奉左右当真是无以为报了,要是太后觉得我伺候的不好,我才不往太后眼前晃给您添乱呢。”
就这样一个好孩子,太后心里很是喜欢,她原本就想着,不愿意嫁给她儿子,就认作干闺女也好,如今看着,当初自己确实也没看错人。她的目光落在了明珠耳垂上的翡翠珠子上,看了好一会儿,隐约想起来这坠子怕是当初兰贵人的,可她没有说破,只拍了拍明珠的手:“你昨日去皇子馆,情形怎么样?”
这话题很是沉重,明珠抿着唇说:“如今里头都封了,我只在外头燃了点纸钱,皇后主子伤心得紧,旁的也就没什么了,除了郑贵人,宫里头的小主们应该都到齐了。”
大皇子亡故,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已是很难得了,太后停了一会说:“郑贵人啊,她的母家位份不高,不然凭她的本事,只怕不仅仅是今日的位份。”
“如今只盼着郑贵人能把孩子生下来,平平安安地最好。”
太后笑了笑,倚着引枕四平八稳地说:“哀家倒想再抱一抱自己的孙女,郑贵人若是能生个公主,就再好不过了。”太后早就不过问后宫的事了,整日除了养养鸽子,就是听老太监说书,没料到今日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珠无端觉得胆颤了一下,太后对郑容的忌惮,几乎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哪怕宫里又没了一个孩子,她依然不愿意让郑容生下一个男孩儿,有时候女人看女人的直觉才是最准的,太后看了看明珠,又想了想郑容,若是每个女郎都像明珠似的就好了,这女郎眼中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欲望的杂质,而郑容呢?她的欲望只怕全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
正说着话的档口,却听见外头奴才通传,说是严大人到了。明珠听闻此言也微微一惊,严鹤臣到了少府监之后,和后宫的牵扯已经越来越少了,更遑论往太后的眼前走了,正想着,他已经大步走了进来,雾沉沉的一双眼,一进门就落在了明珠身上。
“藩国进贡了一盒雪莲,皇上让臣给老佛爷送来。”严鹤臣让人把手上的托盘放下,太后瞧着他又看了看明珠,难得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莘乐,替哀家送一送严大人。”
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哪里用得着送呢,太后的意思可以说是十分明朗了。左不过离大婚还剩下大半个月的功夫,哪里用得着整日往一起凑呢?明珠的脸微微泛红,她从太后的脚踏上站直了身子,给严鹤臣递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