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因为痛恨常绪,他连带的对开国公所有的庶子、庶女都不满,便是对常妃留下的小童,他也有几分厌恶。他因为怨恨常家的庶子庶女,倒是愿意投靠您的。”
吕妃对此很满意。
常绪的妻子蒋氏虽出身侯府,眼皮子却很浅,自打吕妃成了太子继妃,她便时常到吕妃面前巴结奉承,又搜罗了许多奇珠异宝献到东宫,卑躬屈膝,讨吕妃欢心。吕家在朝中实在没底子,吕氏这继妃面对着元妃娘家弟媳妇这样的讨好,也受用的很,和蒋氏便有几分亲近。说到底,常家出的是位元妃,吕家出的是位继妃,元妃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不管什么时候,太子都得承认常家是岳家。
“我家世子爷要说大本事倒也没有,可他将来会是开国公呢,我公公在军中的袍泽故旧,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太子妃您说是不是?”蒋氏和吕妃推心置腹。
蒋氏满是奉承之色,吕妃矜持的笑起来。
常绪、常缙虽平庸,可到底是开国公严厉教养长大的功勋子弟,比她家那过继来的弟弟强多了。蒋氏热呼呼的贴上来,愿意做她的娘家人,唯她马首是瞻,她有什么损失呢?乐得点头。
吕妃虽做了太子妃,到了太子面前,还像做次妃时一样,温柔小意,体贴无比。太子听她说起常家的事,疲倦的微笑,“常家只有大郎有才干,可惜是开国公抱养的。二郎、三郎都才具平平,其实派不上用场。不过,总归是小童的外家,又是世袭的国公府,你多来往,也是应该的。”吕妃见太子这么说,更是心里有数,温柔道:“殿下说的是。”
至于兰大宝,吕妃却没在太子面前提起。
兰大宝投靠的是她,不是太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皇帝脾气越来越暴燥、在皇帝面前需小心谨慎格外压抑的缘故,皇后生了病,卧床不起。皇帝召来几十位太医为她医治,皇后不肯,“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的寿命到了,我自己清楚,何苦因为我一个,又送掉数十条性命。皇上,您近年来杀戮太重,有干天和。”皇帝再怎么暴燥,对着临终前的妻子也是老泪纵横,“你让太医给你看,朕答应你,便是他们无能没用,治不好你,朕也不会降罪。”
皇后面色苍白,躺在枕上,微笑着摇头,“我才不信。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这会儿说的好好的,等我真的死了,你会把这些个太医全杀了给我陪葬。我死便死了,何苦造这些个杀孽呢?”
皇后交代了皇帝无数好话,到底也不肯让太医为她治病,含笑而逝。
如果说她最后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她的女儿临川公主随着夫婿在外地,临终之前,没有能和唯一的女儿见上最后一面。
皇帝抱着皇后温温的身体,痛哭失声。
现在的他已是铁石心肠,世上能让他掉下眼泪的人,也就只有他怀中这容貌平常的女子了。
她在战火纷飞的时候嫁了给他,不管他处于什么样的困境,始终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皇后薨逝之后,太子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从前有皇后在的时候,便是皇帝有怒火要发,也有皇后为他求情、说好话,皇后走了之后,再也没人敢在皇帝盛怒的时候劝他,如此一来,太子愈发举步维艰,动辄得咎。
太子奉命出巡北方,察看北方地形、风土人情,回来后便生起疾病,英年早逝。
皇帝晚年丧子,备受打击。
大臣们在悲痛之余,都是非常担心:皇帝陛下会在他的儿子当中选择一位立为太子,还是会在太子的儿子当中挑出一位,立为皇太孙?谁会是皇帝属意的皇储,谁会是下一任君王?
身在藩地的秦王、晋王、韩王等人全坐不住了,一边向京城递表章,表示对太子大哥英年早逝的沉痛之情,一边向他们的父皇献殷勤,明着暗着告诉皇帝:我人品贵重,我把藩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我和你一样天纵奇才,应该成为太子!
东宫中的吕妃哭过一场之后,叫来阿闻,细细交代他,“……在你祖父面前,一定哀毁不已,明白么?提到你父亲,除赞颂他的功德,还要一再说明他是嫡长身份,记不记得?你祖父既要嫡长继承,那么,东宫尚有皇孙,怎能立皇子?”
阿闻有些惶惑,“可是母妃,若要立皇孙,三弟他……”
小童的母亲才是东宫元妃。而阿闻,他出生的时候,吕妃还是次妃,也就是说,他是庶子。
若按严格的嫡长继承,固然是有太子有儿子的情形下应该立皇孙,可是,阿闻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嫡孙-----孩子的身份,依他出生时母亲的身份而定。这在史书上有例子的。微子、微仲与纣王三人同母,但是其母在生微子和微仲时是妾,生纣王时是妻,所以,虽然有两个同母哥哥,纣王还是成功登上王位。如果真要提醒皇帝坚持嫡长继承,那么,被立为皇太孙的应该是小童,而不是阿闻。
吕妃沉下脸来,“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要记得这一点!”
阿闻极少见他的母妃有这样的脸色,心中害怕,赶忙答应,“是,母妃。”
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