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入宫也晚,那些事都不曾亲身经历过,后来听那些老嬷嬷们说起才晓得,原来那年皇上又去江南,二月底时到达杭州,一个女人突然来找皇上,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据传那是三年前皇上来杭州时春风一度留下的龙种,
皇上打算将她们接回宫中,可皇后不许,说那个女人出身于烟街柳巷,若做皇妃,有违祖宗家法,还说这孩子指不定是谁的野种,皇上气急,掌掴皇后,那女人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受不了皇后的羞辱便投河自尽,那孩子太小不懂事,看母亲跳河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皇上便认定是皇后害死了他的孩子和女人,可此事毕竟不光彩,他也不好大肆声张,便秘密遣派四公主的额驸福隆安扈从皇后先行回京,皇上说皇后已经疯了,不许那些阿哥和公主们去看望她,虽没废后,但却收回她的册宝,裁减宫人,实则与废后无疑,没多久,皇后就薨逝了,去后连个谥号都没有,实在可悲……”
惇妃为继皇后抱不平,那就是明摆着厌恶那个带孩子认亲的女人咯?可容悦觉得那个女人也没什么错吧!说到底还是老乾风流,处处留情,才酿出这悲剧,然而听了半晌,她也没明白这事儿和南枝有什么关系,
“额娘您还没讲到重点?”
但听惇妃神秘兮兮道:“我怀疑南枝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有个曾经随侍江南的老嬷嬷说,她长得太像那个女人!也许那个孩子跳河后并没有死,被人救下了呢?”
怎么可能呢?容悦暗叹惇妃这想象力略丰富了些,“据额娘所言,那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即便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那也应该二十出头才对,可南枝她才十五岁啊!怎么可能是她呢?”
“她说十五你就信?兴许是谎报年纪,故意尾随你入宫,真实目的就是想认爹!”
这事儿容悦最清楚,明明是她强拉着南枝入宫,并不是南枝蓄谋,“额娘,十五和二十五的姑娘明显不一样,女儿还能分辨不出来?南枝肯定不是皇阿玛的孩子,您就甭再杞人忧天!”
失望摇头,惇妃嗤她太天真,“你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这要是贸然多出一个姐姐,岂不是要与你争宠?”
不甚在意的容悦无谓耸肩,“我又不是阿哥,不需要争皇位,姐妹多少并无妨碍。”
即便不为这个,单说她的出身,惇妃也不能认同,“可她出身青楼,你把这样的人带进宫本就不对,她若是皇上的女儿,对你没有好处,纵使她没有皇室血脉,可她那张脸很容易令皇上想起故人,万一再纳她入后宫,又该如何是好?
皇上早就发话不再选妃嫔,若因为南枝而改变主意,岂不是要令天下人耻笑?且那种风尘女子惯会魅惑人,皇上这把年纪如何消受?万一伤了龙体,咱们谁担当得起?不论如何,这个南枝不能再留,得想办法将她送出宫去,否则将后患无穷!”
劝了半晌,母亲依旧没有改变主意,容悦实在不愿再听她啰嗦,直接表态,“女儿并没有把南枝当下人,而是将她视作朋友,她是何出身我并不在乎,我可以向您担保,她不会成为皇阿玛的女人,我也相信皇阿玛有分寸,不会再乱来,希望额娘您就此收手,不要再暗中谋害南枝,否则女儿就将此事禀报皇阿玛!”
被威胁的惇妃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会为了一个外人而跟她翻脸!“悦儿!我可是你的母亲,你居然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她本不愿出言不逊,今日迫不得已,为保南枝才会如此,惇妃理解最好,若然不理解,那她也没必要再去澄清解释,道罢便起身告辞,再不逗留。
惹得惇妃胸闷气短,喘不过气儿,捂着心口一阵眩晕,由宫女扶着坐下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宫女在旁劝道:
“娘娘保重身子,千万别与公主置气,公主年纪尚轻,说话有失分寸在所难免,相信她只是一时赌气才会说狠话,并不是故意忤逆您的意思,不如先等等,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这孩子忒伤我心,本宫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她竟不能领会我的良苦用心!”虽说惇妃不服气,但对女儿的话还是有所顾忌,依她的性子,她还真敢向皇上告状,为今之计,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此事过后,容悦再不许南枝一个人出去,必得跟个人她才放心,因着丰绅殷德的警示,刘总管也不敢再对南枝下手,接下来的日子尚算平静,和珅即便担忧,此时也无法将南枝接出宫,唯有指望公主庇佑。
转眼已到了六月,乾隆帝启程去往避暑山庄,容悦亦伴驾随行,山庄内林木葱郁,依山傍水而建,清幽雅致,凉爽宜人,乃是避暑的好去处,皇宫虽广阔奢华,终究是宫墙堆砌,难免让人生出束缚之感,住在宫里的容悦总觉着不自在,而今一到这皇家园林,真如出笼的鸟儿一般,整颗心都雀跃起来,展翅欲飞!
只因此处视野开阔,风过青山荡碧波,起伏的峰峦间点缀着楼台殿阁,实乃鬼斧神工,令容悦十分向往,想去游玩一圈儿,奈何此处比她想象得大太多,一日根本无法转完,还是住下来慢慢观赏为妙,听说是要住到中秋节,算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