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尴尬,“这是我家中大兄,与我非一母所生,乃是薛……”一想皇姐恐怕比殿下还憎恶薛氏,便不说了。
夏清芷也明白了,当初,送她前往匈奴和亲,背后少不了父皇宠妃薛夫人的暗中怂恿,况且他们又与策儿诸多为难,因而夏清芷对与薛氏相干之人从无好脸,当下也沉了目光,“阁下有何贵干?”
“我……”卫不器喉咙刺痒,说不出!
连梦里都不敢想能有这么一幕,自然,事到如今,他已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他呆了片刻,朝卫绾道:“阿绾,你能先走么,我有些话欲单独对公主说。”
“皇姐,你看——”
夏清芷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卫绾颔首,对兄长施礼,便慢慢退出去了,因怕孤男寡女待一处于礼不合,尽管皇姐恐怕早已不介意这个,但还是没有关门。
夏清芷抬起了一双眸,望着面前这个令她感到万分惊异的男人。
卫不器却哑声道:“你,为何戴着面纱?”
方才夏清芷已对卫绾解释过了,但连对弟弟也没说过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对一个外人提起。
卫不器却已经猜出了,“你的脸……受伤了?”声音里满满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再愚昧痴傻的人也该听出来了。
于是夏清芷的秀眉拧得更紧,防备更重。她感到十分不适,这么一个突兀地冒着风雪不请自来的男人,对她有着百般的关怀,炙热的目光,和随时可能令她感到为难的谈吐,让她只想逃避。她逃避了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
在当下,在这个比她恐怕还小了几岁的男人面前,她更加觉得自己应该逃走。
*
卫绾走上冯炎备好的马车时,还诧异地朝身后多看了一眼,觉得长兄的出现实在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低声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冯将军,驾车吧。”
冯炎应了,道了一声“坐稳”,便将马车赶动起来。
日暮时分,卫绾回了庄上,没立即通知夏殊则,而是自己洗手下了庖厨。
忙活了一个时辰,菜才烧齐了,卫绾特地让冯炎去唤卫不疑、高胪等人来入座。
菜肴品类不多,但每样都分量十足,卫不疑最喜欢妹妹的手艺,饭还未盛上来,先喝醉了酒,最后大笑着让人搀了出去,还大言不惭:“妹夫,再、再来一坛子酒!行军打仗我不如你,喝酒你可不行!哎,别拦着你们主公啊,看得太娇可不是什么好事!小二,拿酒来!让爷和主公喝个尽兴!”
夏殊则神色淡薄,不为所动地目送着某叫嚣着的小舅兄被半拖半拽地拉出去。
桌上便只剩卫绾、夏殊则与高胪三人,卫绾举起了酒,满脸红晕,醉态娇憨:“高将军,你命人射我的那些箭,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干了这杯。”
她神色认真,朝高胪敬酒。
今日夏殊则滴酒未沾,到了这时是桌上最清醒的人,他望着已露出隐隐的醉态的卫绾,愈发肯定,卫绾平素里睚眦必报,快意恩仇,谁得罪了她,她哪怕是不能报复回去,也必会在心底牢牢记着,她恐怕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高胪自然爽快地应了,杯子一碰,卫绾要饮酒,酒盏便被夺去了,夏殊则淡淡道:“你醉了。我替你饮。”
说罢不等卫绾抢回来,便一饮而尽。卫绾急了,“你做甚么呀,这是我跟高车骑一笑泯恩仇,殿下你这……好好的心思全让你坏了!”
夏殊则道:“你的恩仇,便是我的。”
高胪面露心虚,这还是三人一起坐在桌上吃饭饮酒,高胪便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义愤,让主公和自己心上人前世里双双惨死,这口锅他背得不冤枉!他也无心喝酒了,慌忙便要退下。
卫绾唤住了他,“高将军。”
高胪回身,不知她还有何吩咐,卫绾果真已醉态迷离,眯着眼微微笑道:“你是个有气节的人,我敬重你对殿下刀斧加身也不背弃信义的忠勇,咱们之间,就一笔勾销啦……阿策……”
她突然回眸去,双手紧紧搂住了夏殊则的腰,“我困了。”
夏殊则将她抱了起来,对着一桌残羹冷炙,再美味也无心再赏,道:“将食案收拾了去罢。”
高胪忙点头,以抵消目前心里挥之不去的罪恶。
夏殊则将卫绾抱回了房间,将她的鞋履脱下来,替她上了药,低低问道:“皇姐对你说了什么?”
俊脸近在咫尺了,卫绾伸手便能将他勾住,笑道:“自然是让我好好疼你啊……”
“阿策,我要宠你,一辈子!”
她吼得信誓旦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殊则的脸色有些微发红,将她乱动的魔爪扣住,压了下来,低声又道:“你如何疼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卫绾压着他的后脑,朝他的嘴唇亲了过去,不想醉眼朦胧的,一不留神亲歪了,在他的下巴上啄出了一道唇痕,还自以为亲的正确位置,吃吃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