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了几次了?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许去找他不许去找他!不·许·去·找·他!你就是不听!”塔伯苍白的面容因愤怒而浮起赤色,暗红色的双眼因愤怒而发亮,他暴躁地用手里卷起的羊皮卷轴“啪啪啪”地砸着桌面,带着尖角的细长尾巴也暴躁地在身后甩来甩去。他身上因为情绪而四散溢出的夹带着暗红色细小闪电的黑雾在魔界十层堆积不去,十层的大脑袋小鬼们慌乱地唧唧乱叫着眯着眼瑟缩着抱团往角落处躲避那带有攻击性的黑雾。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他完全忘了你你这个蠢蛋!”愤怒的恶魔医师走到同样缩在角落的黑暗之神身边站定,“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你的意识体击溃!如果不是我及时找到你你猜你现在凉了几成?”
“他才不会伤害我”快要被小鬼们埋没的黑暗之神闷闷地说道——好吧,他也不确定不太确定——一想到光明之神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他就觉得心口疼。
塔伯翻了个白眼,把手伸进穿在一只恶魔身上显得有些不lun不类的白大褂里摸出一根细长的东西,“没法沟通,当一个人决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时候你没法阻止他,没法用言语阻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行动直接制止。”
“嘿!你在干什么!”被医师揪着衣后领林出小鬼堆的黑暗之神扑腾着四肢,试图挣脱塔伯的手。
“我连妹子的小手指都没摸过就得先体验当老爸的感觉了,妈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每次理论课上坐在我隔壁打瞌睡的瞌睡虫?”絮絮叨叨地小声念叨的恶魔医师揪着黑暗之神抖了抖,将扒在他身上的小鬼们给抖落后用手上的细长的锁链将乱扑腾的黑暗之神捆在了支撑魔界的中心石柱上,“你就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解开你!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直到与新的身体完全契合!”
“你不能这样!我会长霉的!”被牢牢捆在石柱上的黑暗之神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这是、这是、这是造反!!
“噢。”塔伯低头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黑暗之神一眼,冷哼着从次元口袋一样的白大褂里摸出一本牛皮小本本和一个小布包塞到黑暗之神手里,“为了防止你长霉,你就每天写下日记吧。”
“”黑暗之神看着医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的背影,憋屈地扭了扭身子,发现那根看似细长脆弱的锁链纹丝不动后——它当然非常结实,那是仅有的一条对付神祗的禁锢锁链——黑暗之神憋屈地把自己的尾巴扭成了麻花,他当初是脑子抽了才把这跟缚神链送给塔伯!“我讨厌你!恶魔!魔鬼!”
“呵呵呵,我本来就是——托你的福。”医师冷漠而嘲讽的声音遥遥传来。
在玩腻了自己的尾巴后,黑暗之神终于打开了医师丢给他的牛皮小本本和小布包,布包里是几根彩色的蜡质小棒子,这是医师自制的叫蜡笔的东西。
暗把摊开的牛皮本放在自己伸长的双腿上,不太熟练地握着小小的蜡笔在牛皮纸上写写画画,他摸索着在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歪着脑袋又在那个算不上圆的圆下添了几条白线,涂出了三块白色的四边形以及四道细长的黑线。他举着小本子看了看,再往圆上添了几道明黄的线和两颗小小的黄豆豆——一个丑的不成人样的小人——他满意地点点头,在小人旁边紧挨着又画了一团黑漆漆的相较之下粗糙不少的黑色小人。
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黑暗之神咧着嘴把左边的小人脸上平直的短线擦去,换上了一道弯弯地上扬的弧线。细长的黑色尾巴毛茸蓬松的尖端抖了抖,长尾悠然地一一晃一晃。
黑暗之神和光明之神算得上是兄弟——至少暗是这么想的,他们拥有同一个可称为“父亲”的存在。他俩的关系也非常亲近,黑暗之神喜欢光明之神,他知道光明之神也爱他。别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在很久以前,他还是婴孩的时候,光明之神并不像现在这样一副冷淡的模样。
彼时黑暗之神还是个刚修补好的破娃娃——用塔伯的话来说——他的力量还不成熟,黑暗深渊也不像现在这样热闹并分化出了十一层。“Yin影”们为了黑暗之神身躯的修补接连外出,仅余暗留在黑暗深渊最底层。
他无法动弹,很疼,无论是布满缝线的身体还是意识体都很疼,身体上与Jing神上的双倍疼痛是他无法动弹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的意识体正在适应这具算得上陌生的身体。
黑暗之神在深渊的最底层看着漆黑的天空,属于他的夜空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代表着他能力的衰弱,他能看到白昼与阳光正在穿透黑夜,黑夜即将这片大陆上消失。诞生日之后他没再见到他的兄弟,但他能感觉到他。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呢。
一道白光在黑夜与白昼的交界处挣扎,最终朝黑暗深渊坠落。
黑暗之神的耳朵抖了抖——哇喔——他有些高兴,这代表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接纳他的意识了,这能让他不那么疼,他好奇地看着那束朝他的方向坠落的光,那不是流星,流星是陨落的灵魂,而在诞生日时“父亲”告诉他,灵魂的陨落与去处由他来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