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身为关山尽的副将,总是忙得焦头烂额,就连好不容易回京述职了,也没能回自个儿家,依然住进了护国公府的老地方。
这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满月将窗户一扇扇都推开了,庭院中绿树浓荫,还有不少低矮的小树丛,满眼都是舒爽的清脆。
尽管夏日毒辣,午後依然凉风阵阵,伴随着院中蝉声唧唧,弄来了一点冰镇的青果酒,他翻开大半年前读了几页的话本,嘴里咬着辣rou条,一头栽进了状元郎大战长公主,最後抱得太子归的故事。
正看到状元郎指着长公主的鼻子质问:『都说长公主温婉贤淑,不口说恶语,不打探Yin私,虽是女人家,却可比堂堂七尺男儿郎,谁知!竟只是传闻过誉,如今一看,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此等善名莫非是长公主自行散布的?小小女子,竟如此歪肚烂肠,我堂堂状元郎,怎麽可能娶你这等毒妇!』
满月「噗」一声笑得打跌,这书里的状元郎还真姓状名元郎。
也不知长公主会怎麽回应这嚣张跋扈的状元郎呢?满月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喝了一口青果酒,又撕了块辣rou条嚼着,迫不及待往下翻......
房门突然碰!一声被踹开,满月吓得险些从塌上滚下地,就见房门猛一下撞在墙面上,又狠狠弹回去後再被踹了一脚,吱喀松脱了一个卡榫,摇摇欲坠地晃呀晃。
他扔下手中的rou条,跳起身瞅着一进自己房中就扯去脸上平凡温润人皮面具的关山尽,那张俊美得近乎妖艳的面庞上怒气腾腾,还没等满月开口询问,抬脚就把眼前的桌子给踹塌了。
「这是、这是......」虽说满月是借住在护国公府,可房里的家具可都是他自个儿掏钱买的,也不是护国公府苛待,他只是比较喜欢亲手布置住所罢了。
这被踹塌的桌子,可是上等黄花梨制成,小心翼翼用了这麽些年,就算他不在京城也派人养着,触手温润、光滑如玉,他这会儿心都在滴血了。
「他竟然邀人合葬!」关山尽将手中的人皮面具狠狠砸在地上,目光Yin驇似乎伸脚就要踩,总算险险忍住了,用脚尖挑起面具抛进满月手中,像头受伤的猛虎在这盈尺之地打转,脚步重得几乎踩碎地上铺的石板。
「吴先生?」满月接过面具後连忙收进箱子里,这一张面具值不少钱,再说工匠难找,制作完这块面皮後又不知云游何方去了,为了接下来的会面,满月只得妥贴地将东西收藏好,免得被关山尽给迁怒了。
「还能有其他人吗?」关山尽怒不可遏地瞪着满月:「你说,那块坟地他当宝贝一样护着,心心念念就是要长眠该处,为了配得上那块宝地,他还存钱要买柳州的棺材!他为什麽不邀我合葬?别说柳州的棺材了,就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摘下来当他的陪葬!」
「这才见第一面不是吗?」满月也是大为意外,吴幸子什麽性子他很清楚,羞臊腼腆,就算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不敢轻易出手,怎麽转性了?
「哼!他一看到平一凡就跟蚂蚁看见蜜糖似的,一双贼眼直往平一凡身上溜,还真当没人发现他的心思吗?平一凡哪里好了?嗯?」关山尽说着又气愤难平地踹了地上半摊的黄花梨桌一脚,彻底把还勉强留有形状的桌子踹成一地木渣渣。
满月心一抽,实在怕死关山尽又拿他其他家具开刀,这位大将军一气起来总是拆东西,怎麽如此败家!
「这不,平一凡的脸还是你命人特意做的,吴先生会喜欢上压根不令人意外啊。」说着,满月把关山尽按近椅子里,将青果酒塞进他手中,期盼着能消消火气。
可惜,他低估了吴幸子点起的燎原火,关山尽直接以口就瓶,咕嘟咕嘟将整瓶酒喝个Jing光,空酒瓶扔回给满月沉声道:「是啊,这老家伙不敢喜欢上我,却敢喜欢上与我有五六分像的脸,也就是弄得丑了些,他的心倒是安了啊!这麽个丑东西,有什麽脸跟个丑八怪在一起?也不怕伤了路人的眼!Cao他娘的!」
连粗话都爆出口了,可见关山尽被吴幸子气成什麽样子。
「平一凡都干了啥?吴先生那鹌鹑性子,再喜欢也不可能主动送上门,你要是没撩他,他就是向天借了一百个胆子也没勇气邀平一凡合葬吧?」
「哼,平一凡不过吹了曲笛子。匠气浓重,毫无灵气,也就他那种俗人喜欢了。」关山尽恶毒地撇撇唇。
只能说男人吃起醋来也毫无理性可言,平一凡分明就是关山尽假扮的,只不过更受吴幸子青睐,扯了人皮面具後就可劲的诋毁,说到底骂得不都是自个儿吗?
「吴先生本就喜欢曲乐,再说了,你吹起笛子来确实丰神俊秀,他上心了不也理所当然?」满月不得不拍拍主子马屁,虽说他心里也知道这大抵没什麽用。
果然,关山尽暴怒地瞪他:「吹笛的不是我,是平一凡!吴幸子看上的不是我,是平一凡!他要是再那麽盯着平一凡看,我改天就挖了他双眼!」
有种你倒是挖啊!满月在心里咆哮。
关山尽现在说的再狠戾,一见到吴幸子都成了纸老虎,瞪着他有什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