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母亲後,关山尽刚回到舖子便被掌柜拉着报告了几件大小事,迟了将近一个时辰终於又回到小院。
远远的,他便瞅见吴幸子单薄瘦弱的身躯孤零零坐在凉亭中,木桌上摆着几样小点心和一壶茶水,茶应当是刚换上的,还能看见袅袅热气。
照说吴幸子眼前只要有食物,无论如何不合时宜,他都要吃上几口的,就怕没吃了浪费。小乡城出来的人是万万不愿意浪费粮食的。
然而,眼下,老东西却握着杯子,里头的茶水不知是凉了还是喝光了,就见他一个劲儿的转杯子,也没洒出来。
关山尽有些好奇,也就没急着上前,隔着一段距离偷看吴幸子。
小院虽说是依照平一凡的性格摆设的,但使用者毕竟是关山尽,看来平凡朴素的用品,处处透着隐而不显得Jing致,也正是这点习惯,坐实了颜文心与怀秀对平一凡身分的猜测。
吴幸子坐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放下杯子。
他朝关山尽躲着方向看了几眼,自然没见到人。这是小院连接往外头的石板路,铺着上好的雨花石,厚实但触感温润,踩在上头几乎不出声音的,雨水一打却会发出微弱轻脆的叮叮声,响成一片时别有风情。
大概是等得久了心里不安,吴幸子在凉亭里走了两圈,转过身反着又走了两圈,最後停在石板小径边上,眉心微蹙心里不知想些什麽,沉yin片刻後,小心翼翼地踩上小径,又很快缩回脚,继续在凉亭里绕了一圈。
关山尽以前可能看不懂吴幸子什麽想法,但如今不同以往,吴幸子做什麽在他眼里都透亮透亮的无比可爱。
大抵是吴幸子担心关山尽在前面遇到麻烦了,想出去瞧瞧。可又担心自己万一猜错了,甚至不小心误了关山尽的事怎麽办?於是又连忙缩回凉亭里。瞧瞧桌上点心,动都没动,在老鹌鹑心里指不定有什麽吓人吓己的猜测。
关山尽心里柔软一片。
他是个太过强大的人,也习惯於照顾人
虽说父母长辈、友人亲信也会关怀他,但谁也不认为他需要被人宠被人疼,一开始鲁泽之还没了解他的时候,也曾将他当个普通的孩子一般宠爱,可惜要不了多久发现关山尽反倒更有能力照顾人、宠爱人後,他俩人的关系就彻底颠倒了。鲁泽之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疼爱,如同菟丝般盘缠在巨树上
吴幸子却是不同的。这老家伙知道关山尽是强大、有肩膀有实力的人,知道关山尽对人好的时候就非把人宠坏不可,他不会拒绝关山尽的宠疼,只会努力伸展自己的细瘦手臂,要将对方纳入自己怀里也给宠起来
关山尽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怎麽样的,只知道这辈子绝不能把手从吴幸子身上放开,要是放跑了这只看起来怯怯懦懦,他去哪儿找人心疼自己?
理了理衣摆,关山尽在次确定小院里除了自己的亲兵外没有其他人,便摘去脸上的平一凡面具,缓步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
吴幸子正好往这儿看,脸上神情随之一亮
老东西略显粗鲁地把手掌在身侧擦了几把,脚步有些急促地迎了上去。「怎麽才回来?外头出事了吗?」
「和我娘多说了几句话,又被掌柜的拉着说了几句,这才耽搁了。」关山尽几大部已经走到吴幸子身侧,长臂一览将人收进怀中。「等得心急了?」
「嗳......」吴幸子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毫不隐藏地点点头:「我有话想跟你说,却老等不到你回来,就担心是不是颜文心那儿......」说着抖了抖,在怎麽说,吴幸子先前才与颜文心交锋过,心里难免有些畏怯。
「放心,颜文心对平一凡的身分深信不疑。」关山尽揉了揉吴幸子皱起的眉心,调笑:「嗐,你瞧瞧,你年纪都不小了,还老爱皱着脸,是存心提醒我敬老尊贤,别辣手摧花吗?」
吴幸子闻颜连忙伸手揉自己的脸,脸上混着紧张跟羞臊:「嗳,我就是担心了,平时也不这麽皱脸的。」
「别怕,就算你皱成梅干菜了我都喜欢。」
说着,关山尽低头在吴幸子脸上亲了一口。老东西双肩微微一颤,脸颊一口气就红到的耳尖,关山尽怎麽看怎麽喜欢,索性抱着人一通亲吻,直把吴幸子亲得喘不开气,眼眶都发红了才停下。
「嗳,怎麽突然就......」白日宣yIn什麽的吴幸子倒是不排拒,甚至有些欲迎还拒,就是这小院实在空旷,又有亲兵在暗处把守,上回关山尽可都告诉他了,委实不适合露天席地让鲲鹏们相见欢。
「嚐嚐老菜乾味道如何。」别看关山尽这人漂亮得有如九天玄仙,实则兵痞子习气极重,当他存心耍流氓的时候,还真没什麽话说不出口。
吴幸子被说得害羞,低柔地哼哼两声,垂着脑袋暂且装死。
看老东西害臊了,关山尽也不再逗他,把人搂进了屋子里,一块儿挤在太师椅上腻歪。
「你想和我说什麽?」关山尽把玩着吴幸子带茧子的细细手指,这些日子肯定又种了不少菜,拿笔的茧子薄了,种地的茧子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