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稍微放心了点。
闲聊几句,眼看着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周念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还能用什么借口让迟则安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只好起身慢吞吞地送客。
把迟则安送到门外,她问:“到时候绣完了,是帮你寄到燕都吗?”
“我过来拿就好。”迟则安说,“反正这几个月我经常会来苏城,提前两天通知就行。”
周念心中一动:“你会经常来?”
迟则安停下脚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所幸最后他还是问:“上回吃饭我中途走了,王禾有说我去做什么没?”
周念点头,他又说:“嗯,那告诉你也没关系,苏城这边有支新建的救援队,每个月我会过来帮忙培训几天。”
“也是暖峰吗?”她问。
迟则安略感惊讶:“他连名字都说了?”
周念顿时没了声,王禾没说,是她自己从电台里听来的,可她怎么好意思让迟则安知道。
迟则安打量着她游移的目光,没明白刚才那句问话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导致她脸颊微红。不过他转念一想,又猜可能是被太阳晒的,毕竟她皮肤太嫩,经不起晒也是正常现象。
按理来说,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接下来他只需要等三个月然后过来取绣品就行,可刚才多看了几眼,迟则安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
今天周念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了一条荷叶边的半袖连衣裙,颜色类似于某种红色,他也说不出具体的,只是从堂姐那儿偶尔看到过,听说是今年的流行色。
乍眼一看,周念其实和城市里的女孩儿们没什么区别。她会买一条时髦的连衣裙,再搭一双合适的高跟鞋,就连长到耳下的短发也吹得蓬松自然。
可不知为何迟则安此刻看着她,却总是想起第一回见到她时的场景。再联想她一个人偷偷参加徒步团,连熟悉的人面前都会慌乱地试图掩饰过去,他就总觉得……
她其实很孤独。
就像她现在站在那里,瘦弱的身体轻轻地靠着门框,一只脚往外踏出,随时都可以走出来,可她偏偏又用一只手扶住了门把,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不放。
迟则安想了想,问:“明天有时间没?要不要来训练基地玩儿?”
周念一瞬间以为听错了,直到他又问了一遍:“来不来?”
“来。”周念心花怒放。
·
第二天早上,天公不作美,天还没亮就下起了小雨。
周念心里却放了晴,她跟姨父请了假,一大早就搭地铁去往城郊的方向。
考虑到是去训练基地,她今天没有再穿旗袍或连衣裙,而是换上一身白T牛仔裤和板鞋的搭配。出站前周念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了一下,确认Jing心化好的裸妆依旧完美,便只补了补口红便完事。
出了地铁口,她刚往路边张望了两眼,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迟则安就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开着一辆面包车,他摇下车窗笑着说:“救援队的车,委屈一下?”
周念小跑过去,她才不觉得委屈。
整辆车里也只有副驾好坐人,后面两排都堆满了纸箱和编织袋,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迟则安便解释说:“都是训练的器材,刚买回来的。”
周念问:“今天下雨,你们还训练吗?”
“当然练,”迟则等她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双休日人员比较集中,不过今天主要是讲急救知识,不在室外也没关系。”
周念眼看着面包车拐上了一条辅路,又问:“基地很远吗?”
“再开二十来分钟。城区里面找不到合适的场地,救援队又穷,不就得往偏僻的地儿跑?”迟则安笑了一下,坦然地说出事实。
二十多分钟后,面包车在路边停下。
周念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迟则安没有说错,这里的确足够偏僻,远处甚至已经能看见农田。
而他们停车的位置旁边,就是一处破旧的厂房。
厂房的外墙斑驳,裸露的钢筋连接在几幢旧楼之间充当桥梁,院子里的泥地勉强被压平,墙角的野草更渲染出几许荒芜的气息。
生锈的大门外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子,暖峰救援队苏城支队训练基地。
周念一时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训练基地会像读书时参观过的消防基地一样,虽然不太豪华,但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随时都会面临拆迁的命运。
迟则安按了声喇叭,很快便有不少人从里面跑出来。
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一眼看到坐在副驾上的周念,脚下一个趔趄,回头便喊:“我的天!迟哥带了妹子!”
紧随其后的中年人赶紧围过来,痞里痞气地笑着说:“你这不合适吧,带姑娘算几个意思?”
周念在起哄声中局促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迟则安瞪了他们一眼:“省点力气,先搬东西。”
大家一拥而上,接龙似地站好位准备接手,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