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声,问:“话说回来,这是哪儿?”
他本想自嘲一下他慌不择路,谁知周念反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她哭得眼皮都红了,像上了层楚楚可怜的妆,又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周念说:“我家楼下。”
迟则安以为听错了:“怎么是你家楼下?”
“你带我来的。”周念莫名觉得他是恶人先告状。
迟则安大脑空白几秒,看见一墙之隔就是几幢居民楼。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区,她就住在附近并不奇怪,毕竟事发之前她确实是在朝这个方向走。
他拍拍肩上的灰:“那先出去?”
周念带他从巷尾走。右边拐出去就是小区大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保安亭都被贴满小广告。
“你要先回家吗?”迟则安问。
周念说:“等我想一想。”
背上传来一阵钝痛,迟则安想可能车身下沉时拉伤了背肌,而且他现在满身是汗,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但这个早晨对周念来说太跌宕起伏,他不能把她扔下不管说走就走。
周念在街边的流动餐车买粢饭团,打包时老板悄悄问她:“那男的是谁?要不要帮你叫保安?”
她回过头,看见迟则安就在几步之外的地方站着等她。他个子太高,站在街边就足够引人注意,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和结实强壮的身材,显得整个人都充满压迫感,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人。
至于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也和衣服一起被灰尘和油污给弄脏了,难怪会被人暗中怀疑。
见他们都盯着自己,迟则安挑眉:“?”
周念转过身:“不用,是我朋友。”
“哦,”老板讪笑一声,“你朋友挺别致呢。”
买好早饭,周念走到迟则安面前:“从这里回去要多久?”
迟则安用手机查:“走路十来分钟。”说完也是一愣,没想到七拐八绕地居然已经离酒店那么远了。
周念叹了声气:“你先去我家吧。”
“嗯?”他错愕地抬头。
光是买个早饭的时间,周念已经看见保安探头往这边张望好几回了,她皱了下眉:“快点,不然保安要报警了。”
迟则安莫名其妙,直到经过保安亭时,才被茶色玻璃窗倒映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自己看了都想报警,真亏他刚才还想走回去。
·
老化严重的电梯吱嘎一声在九楼停下,走廊里是一梯三户的结构。周念打开中间一扇防盗门,找出一双大码的男士拖鞋给迟则安。
他换好鞋没往里走,站在玄关问:“卫生间借一下?我洗把脸。”
周念把粢饭团放到桌上:“直接洗澡吧,我给你找条新浴巾。”
“不用了,”迟则安说,“万一你爸妈知道,不太好。”
在他的想像里,周念连参加户外活动都不跟家人说,肯定是家里管得很严的类型。如果被父母知道她擅自带男人回家洗澡,指不定会被骂一顿。
谁知周念摇头说:“这里只有我住。”
迟则安低头看了眼脚上的拖鞋,她又解释:“我大姨在小区也有房子,他们偶尔会来做客,那是大姨父穿的。”
迟则安感到奇怪,大姨父会来,那她爸呢?
疑问伴随迟则安进了卫生间,他大致研究了一下沐浴龙头的冷热水方向,就脱掉衣服打开了热水。
结果光着身子在里面站了几分钟,水还是冷的。
“……”他想冷的就冷的吧,大老爷们儿不讲究这些。
然而等迟则安站到淋浴头下冲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该讲究的时候还是必须要讲究。他感觉都快把脸搓破皮了,在车上沾到的油污也没洗掉多少。
他有些烦躁地关掉水龙头重开,摸到的水依然没有温度。
无奈之下,迟则安只好喊周念帮忙,结果一连好几声,外面都没人应答。他穿上背心和长裤,打开门又喊了一次。
还是没人理他。
迟则安心里一个咯噔,索性走出卫生间,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有些懵逼。上楼前周念买的粢饭团还在桌上,她人却不见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乱七八糟的“独居人士突发疾病昏迷不醒”的新闻,迟则安顾不上其他,连忙把家里几扇门都依次打开。
周念家里布置得很温馨,随处可见不少女孩子喜欢的抱枕和玩偶,不过现在迟则安可没空感叹这的确是个温柔可爱的小姑娘了,因为他连床底都看过了,家里真的没人。
这什么情况,迟则安转回客厅陷入沉思,他洗个澡把周念给洗失踪了?
眼看思维如野马脱缰一般朝玄幻的方向跑去,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迟则安猛的转过身:“你去哪儿了?”
周念一推门猝不及防看见客厅站着个男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才想起这人是她带回来的。
“我去大姨家帮你拿干净的衣服啦。”
迟则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