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的评语,让她一直以来郁闷不已。
“我能看出你有许多想法,是不是害怕表现出来会被人笑话呢?你可以再大胆一点,尝试一些传统图样很少表现的画面。”
那位老师叫年映春,是国内知名的苏绣工艺大师。她望向周念时,目光和蔼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年轻人嘛,失败几次都不要紧,关键要勇于突破。以后有了新的作品,可以拿来让我看看。”
合情合理的一席话,却让周念躲起来哭了一场。
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勇敢一点,可是她一直以来最缺少的就是勇气。因为突破和尝试都意味着有失败的可能性,那样会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适合苏绣这个行业。
就像收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外婆曾经委婉地问过:“以后不做苏绣啦?”
“做的,我可以学完回来帮忙呀。”周念不解地回答。
外婆欲言又止,过了会儿说:“如果不喜欢苏绣,我们也不会勉强的。”
那番话说得过于晦涩,周念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外婆怕她有其他想法却不敢说,以为她上大学是为了摆脱家里延续的传统。
毕竟很少有绣师会像周念这样,念完高中还要进大学深造。
无论在绣品街还是学校,她总是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个行走于两个极端中间的异类,在哪里都找不到踏实的归属感。
她的确想为苏绣增添一些崭新的元素,却总是会被心里的恐惧所困扰,唯恐多展现一点,就会被人多误会一层。
灯光温暖地照在周念的头顶,她将迟则安发来的照片放进制图软件,渐渐处理成稍淡的颜色。
她决定明天就把照片拿去打印到画布上,不用太大,只要小小的一张,然后每天抽出一点空余的时间,等迟则安下一次来苏城的时候,她或许可以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迟哥:我早该知道,你接近我只是想从我这儿找灵感!
第25章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接下来的半个月,苏城接连下了三场雨。
整座城市被雨水打shi,墙角生出少许苔藓,依稀增加了秋意的萧瑟。最后一场雨淅沥沥地落了好几晚,等到雨停那天,周念忙里偷闲准备的礼物也正好完成。
她为它取名“桃源”,用细窄的木框裱好后就放进了抽屉里。
中秋节当晚,周念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淮扬菜馆。
穿过菜馆大堂时,她被店里表演弹词的艺人吸引,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舞台上一男一女,男的着长衫拿三弦,女的穿旗袍抱琵琶,一弹一唱之间,古老的故事便被他们缓缓道来。
身边有人靠近,周念转头,果然看见西装革履的方淮晏。
方淮晏问:“这唱的是什么?”
弹词艺人讲的都是苏城话,方淮晏离开多年,一口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老家的方言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讲陈翠娥把珍珠塔送给家道中落的方子文助他读书。”周念简短介绍完,见方淮晏还看着自己,只好继续说,“后来方子文中了状元,就回来和陈翠娥成亲了。”
方淮晏意有所指:“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周念抿抿嘴角,转身往包房走,方淮晏紧随其后:“小长假呢,那位户外领队没来找你玩儿?”
“他有事。”周念停下脚步,“你关心他做什么?”
方淮晏笑了:“我关心的是你。念念,你太单纯,不知道他们户外圈子有多乱。”他拿出手机,显然有备而来,“你看随便搜一搜,女驴友为了搭车跟陌生人睡觉的事到处都有,你觉得荒郊野外,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周念飞快移开目光:“他不是那种人。”
“所以我才说你单纯,才见过几面就那么相信他?”方淮晏无可奈何地摇头,“而且搞户外的,多危险啊,听哥哥一句话,真的不合适。”
周念心想,那我们也不合适。
她皱了皱眉,轻言细语地劝道:“以你的条件,想找女孩子肯定很容易,没必要随随便便地就认定是我。”
方淮晏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接触过不少适龄女性,那些和他门当户对的姑娘,都被家里养出了高傲的个性,大家谁也不服谁,他又不想给自己请尊大佛娶回家伺候。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听话懂事的最好,加上父母对周念也很满意,在不知从哪儿杀出个户外领队以前,方淮晏几乎都快认定周念非他莫属了。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包房门外。
周念推开门,看见方家阿姨正拉着外婆的手闲聊,里面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衬得她郁闷的情绪像是突兀的一根刺。
大概是之前和外婆谈过一次,家里知道她不太想嫁给方淮晏,因此今天的话题没像以前那样往他俩身上牵扯。
徐向亭在跟方家父母请教燕都的开店地段。他认为苏绣将来的发展不能局限于苏城一个地方,应该往更多的城市做推广,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