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穆恩做世家联会会长,其他人经过一番权衡,认为只有石家跟圣毒门、原修没有瓜葛,况且石穆炎的仇要报,若石家人当这个会长,自然会尽心尽力去查这一系列猫腻;而石家的石穆恩与石穆轩,论武功、资历,两人都够格了,但石穆轩心胸狭隘,比不得一向低调的石穆恩敦厚,选石穆恩当联会会长,并非不是一个好主意。
关中,原家府邸。
原轲一个人在书房中,正在整理东西。其实这类事情不用他来做的,但这书房中有一些原晋的东西,他想亲自把四弟的遗物收拾出来。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相当煎熬,像被人攥着心口。收拾了一会,他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手臂支着头,一动也不动。原晋是他最亲近的兄弟,原修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他人在江湖几十年,见惯了生死离合,但当变故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仍是平静不了——没有人平静得了。
“咚咚”两声敲门声过后,一个身形颀长的人走了进来,是原家老五原宸。
原宸走到原轲面前,原轲问他:“问到了吗?”
原宸摇摇头说:“没有。我问了四哥手下所有人,没有人见过那个从南疆来给四哥传递消息的人。大哥,你是不是怀疑四哥因为有眼线在南疆,掌握了圣毒门对中原不利的证据,所以才被杀害?”
虽然当日大家眼见的是原修的匕首刺中了原晋的要害,但大部分人认为原修没有理由加害原晋。江湖上的猜想偏向于圣毒门设下毒计,迫害几位中原武林的重要人物,原修是被他们利用了。蓝雪在事发之后立即逃离中原,加重了嫌疑;而蓝桐放任她离去,使不少人怀疑藏麓谷也怀有坏心。
原轲捏了捏眉心,说:“当初阿晋得知蓝雪带圣毒门人入中原的消息,连夜赶去藏麓谷拿人;那时秦至诚回护蓝雪,担心阿晋把事情闹大,来找我谈判;再往后紧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所有人都忽略掉了那个最初与阿晋联系的从南疆来的人。”
原宸坚定道:“总能找到的。”
原轲与原宸在书房里交谈了很久,傍晚时分,原宸离开了书房。原轲的侧室云夫人远远见到原宸离开,忙端了温在食盒里的饭菜到书房去了。
云夫人敲了敲门,得到原轲的允许,才走了进去。“老爷您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可别坏了身子。吃点东西吧。”她忧心地说。
云夫人是个从骨子里柔顺的女人,等到原轲应允后,她才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并在一旁伺候。这二人平时的交流,大多是原轲说一句,云夫人顺从地应一句,但今日云夫人与往日有些不同,几次试探地问起原修,小心翼翼地为原修说话。
原轲说:“修儿不是你所出,但你待修儿总是十分好,甚至比待枫儿、思悠、思贤都要好上几倍。”
云夫人垂头道:“老爷哪里话,顾宫主走的早,修儿身世可怜,更需要关怀。况且当年云水宫一役多亏得顾宫主庇护,顾宫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顾常宜虽然名义上是原轲的正室,但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称呼顾常宜为“原夫人”,都是叫“顾宫主”,
原轲听到“云水宫一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又仿佛刚刚才发生。那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变,跟这次一样,令人措手不及、无从应对。原轲其实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顾常宜,尽管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夫妻不和。原轲年轻的时候确实疯狂追求过顾常宜,他们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携手江湖的日子,但原轲和顾常宜都是骄傲之人,谁也不肯让谁,曾经互相吸引的两个人,终于渐行渐远。就算如此,顾常宜在原轲心中仍是不可代替的存在,所以他偏爱原修,认为流着一半顾常宜的血的原修理所应当是最优秀的;所以他在知道原修练了邪功七龙九转决的时候怒不可竭,觉得原修不只令家族蒙了羞,还辜负了顾常宜;但同时他又矛盾地担心原修,生怕他被伤一根毫毛,毕竟是顾常宜唯一留给他的,他心疼。
吃完饭,云夫人收拾了东西,从书房里退了出来,轻轻为原轲带上了门。
刚才提到顾常宜,不只原轲,云夫人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云夫人入原府时顾常宜早就搬出去了,云水宫一役之前云夫人对这位原家主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当年云夫人听从原轲的话随同众人去云水宫,云夫人一路上忐忑不安,只道二人这次突然有了联系,是顾常宜要重回原家的预兆,开始担心自己以后在原家的地位,也害怕在云水宫这段时间这位原家主母对自己有所为难。但顾常宜见到自己,只是微一点头,没有其他情绪;这让云夫人更加惶恐,顾常宜丝毫没把自己当作威胁,难道她已经有了安排,一旦回府就将自己赶出去?她有顾家的背景,岂是自己能比的?接着,云夫人在大厅的博古架角落处发现了一个做工粗糙的核雕,这让她如遭雷劈,她记得原轲书房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莫非这是二人的定情信物,定情信物保存这么久,莫非二人还有情?云夫人有了危机感,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尽管自己娘家不行,但原轲喜欢自己的柔顺,而不喜欢顾常宜;但如今发现二人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