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外头做粗使的丫头进来,几人合力将她扛回了床上。
余七巧这身体本就虚弱,余慧心连单独的红梅都打不过,更何况劲更大的粗使丫头——还来了俩!
她躺在床上大叫:“反了反了……”
“少夫人少夫人——”外头传来一道童稚声。
叫阿春的丫头说:“是斤丫。”余七巧陪房家的闺女,只十岁,做不了大事,就安排在院门上报信儿。
有人来了,红梅等人赶紧将余慧心松了。
余慧心坐起来整了整衣服,两个粗使丫头退了出去,将斤丫叫了进来。
斤丫没敢来榻边,隔着屏风道:“少夫人,咱们娘家老爷和少爷来了!”
“现在在哪?”余慧心知道他们来做什么,昨日陈氏离开时说要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来谈和离。
斤丫说:“去老夫人那边了。”
“那我等等吧。”余慧心淡然道。
过了一刻钟,斤丫又蹬蹬蹬地跑回来,压低声音道:“老爷和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自然是崔氏。
余慧心刚换了衣服,准备迎接余老爷和余大哥,闻言马上叫红梅来给自己脱了,再将身上的钗环首饰一扯,就病恹恹地躺回了床上。
做完这些,外头传来了丫鬟婆子请安的声音。
余慧心眼一闭,想了想空调、外卖、卫生巾,整个人就忧愁得不得了;再想想火锅、网购、痒痒鼠,眼泪就下来了,整个人简直痛彻心扉。
余老爷和崔氏进来,就见她躺在床上淌泪。
余老爷身形偏胖,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是个老好人。老好人见了闺女这番模样,仿佛天要塌了:“我的儿呀!你这是做什么想不通,一个人在这里伤心?”
“阿爹……”余慧心睁开眼,哽咽地叫了一声,接着才看见崔氏,顿时脖子一缩、嗫嚅地叫道,“阿娘……”
崔氏顿觉嗓子眼被掐住,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她前两天就听说余七巧好转了,现在认定了对方是在惺惺作态。只是余七巧从前乖觉,突然使起了手段,让她无所防备。
“回家!咱们回家!”余老爷急得跺脚。
崔氏看着余慧心,压下心里的不耐:“你父兄想你和腾宗和离,你自己是什么主意?”
余慧心低着头:“我愿意跟父兄回家去。”
崔氏的手紧了紧:“你前几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阿娘和郎君不曾说和离,我心里乱,自然也想不到……”
“那好吧!”崔氏赶紧打断她,再由她说下去,好像是王家故意在算计她什么一样,“等腾宗回来,就让他写放妻书给你。”
余慧心被休、降妾、和离,对她来说并无太大差别。
降妾虽得一份嫁妆,但王家也不能尽占,被人知道了不好,反而是留她在家里会惹新媳妇不快。和离算是理所当然,只是崔氏心里不爽——一个下贱商户,只有被休的命,凭什么和他们谈和离?只是现在,余慧心刚刚怀过孩子,七出都奈何不了她,细究起来反倒是王家理亏,崔氏也就遂了他们的愿了。
“亲家你劝着七巧一点,别让她太伤心了,我前头去看看腾宗几时回来。”崔氏忙不迭地走了。
余老爷越看余慧心越心疼,捶胸顿足地哭起来:“我的儿呀——本以为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你却被搓磨得不成样子,我怎么对得起你阿娘呀——”
崔氏还没出院子呢,闻言差点绊倒。
余慧心也哭,直到外头传来红梅的声音:“还不快给老爷、少爷烧茶去?”
余慧心知道,这是崔氏走远了,立马收住眼泪,秒变平静脸:“我没事,已经大好了。”
余老爷还在摧心肝一样难受:“你还骗我?快!收拾东西!等王腾宗那小子回来,咱们拿了和离书就走!”
“别。谁知道他几时回来?再说我还要清点嫁妆呢,今日肯定办不完,会误了宵禁。”
余慧心坐起来,让红梅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对着父兄笑了笑,一看就Jing神十足。
“我刚刚那是故意的,阿……”这时候还要叫崔氏“阿娘”,她叫不出口,“老夫人要是见我好好的,怕要拿捏我,事情就不好办了。”
余老爷呆呆地望着她,余大哥也讶然,不过两人都很快接受了这种设定。
说实话,余七巧以前是不是这种性格,他们不太了解。反正她不是傻子,在家的时候也算活泼,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余家女人都不简单——余大哥天生平庸,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家里的生意多靠陈氏拿主意;余老爷前后两任妻子都麻利,大女儿余美人就不说了,要不是死得早,余老爷现在怕是封爵了。
所以余慧心只是装个病、装个哭,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懦弱!
余大哥就心疼得不得了:“你看你在这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王家太欺负人,何须如此?他的妹妹命好苦……
“所以我要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