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沉稳地坐在马背上。
……
郑老虽然桃李满天下,但从前教人都是在国子监,现如今收圆圆才算是真正的入室弟子。他忍不住有点激动,暗下决心要好好教。反正圆圆到了年岁也肯定会去国子监或别的书院,他教也只教这几年,应该能活到那时候。
郑老免不得对这唯一的入室弟子重视起来,特意换洗了干净衣物、将须发收拾得整整齐齐,郑重地坐在正堂上等着。
他的孙子郑小郎君,名唤郑仪,从来没见自己爷爷这么庄严过,心里暗暗吃味,在旁嘀咕道:“你前儿还说要给我议亲了,现在又给我找个小师叔。阿翁啊,你怎么不替我想想?我都这么大了,你还给我找个丁点大的叔?”
郑老一怔,他倒忘了这点了。让郑仪叫个小孩为叔,好像是对郑仪不太好。但已经定了的事,岂可更改?
他横郑仪一眼:“你才多大?文章做了几篇?就想着娶妻了?”
郑仪冤枉:“那不是前儿你自己提的么?”
“少废话。”郑老下巴朝门外一抬,“外头有声音,你去迎一迎。”
“还要我迎?”
“那是你师叔。”
“……”好吧,辈分大压死人,郑仪憋屈地去了。
到了内门门口,迎面碰上裴义淳。裴义淳身后跟着捧砚,手上捧着一个素雅Jing巧的红木盒子。
“阿仪去哪里?”裴义淳问。他来郑家向来不用通传,郑仪肯定不是来接他的。
郑仪问:“裴师叔在外头可有遇见旁人?”
“哪有什么旁人?”
“哦,阿翁今天要收一学生,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一看,裴师叔你先进去吧。”
“还收学生?”裴义淳登时不悦,“谁家这么不长眼?不知道师父年纪大了Jing神不好吗?真是的……”
裴义淳快步往里走,进了正堂,见郑老Jing神奕奕地坐在主位上。
郑老看到他,期待的神情顿时变得嫌弃:“你最近怎么那么有空,天天往我这里跑?”
“有吗?”裴义淳心虚,脑子里浮过余家高高的外墙,还有五十两银子。
他想……他大约是希望再碰到天上落下一只猫,然后好索赔医药费吧。那可是五十两银子,拎在手里沉沉的,感觉贼踏实。
这么不正当的心思,他自然不敢让郑老知道,耍赖一般道:“我不是关心你身体吗?”然后叫捧砚呈上盒子,说里面装着自己特意为郑老准备的滋补品。
郑老叹道:“能从你这里得到东西,也是我的造化。”
裴义淳尴尬一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亲手剥的一点龙眼rou。快教人来拿下去,将盒子腾出来,这盒子怪好看的,我还得带回去做旁的用。”
郑老差点吐血。裴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人生鹿茸怕是堆成山了,这徒弟怎么好意思拿桂圆rou送人?还要将盒子带回去!
也是他和自己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说得出这样的话,才愿意用盒子装。若是不熟的人,他怕是拿张纸包着就去了。不过不熟的人,他应该懒得送了。
郑老想着这徒弟的抠门事就糟心,气得往外头一指:“那你赶紧拿着盒子走!等下我新学生要来,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裴义淳一听,干脆坐下:“我刚听阿仪说了,正好奇呢。师父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收学生?”
“就因为我年纪大了,你们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我闲得无聊,不收学生还能干什么?”
“那我留下来见见小师弟。”
“见小师弟可是要准备见面礼的。”
“…………”
“阿翁!”郑仪回来了,“来了来了!”
郑老乐呵呵地对裴义淳说:“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裴义淳犹豫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腰间的玉佩那绝对舍不得,荷包还算勉强,只是这是七妹给他做的,送了人七妹怕要扯他头发。
他急得捏了捏手指,忽地看向手中的折扇。
天气渐凉,他今儿出门差点就不想带扇子了,不过幸好带了。他打开扇子,这扇子一面是自己作的画,另一面是他缠着父亲题的字,还算送得出手吧?
虽然他的画和他父亲的字在外人眼里都是珍宝,但对他来说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搞出无数,拿来送人反而没那么心疼,顿时便淡定下来,决定就拿这给小师弟当见面礼。
余家人进来了,裴义淳抬头,一眼看到余慧心,顿时愣了愣,急忙问郑老:“师父,你是给我找的小师弟还是小师妹?”
郑老无语:“你眼睛往低点看。”
裴义淳眼睛往下,这才看到一个小豆丁,顿时失望起来。
余家人看到他,除了余慧心,尽皆好奇。虽然都听说过他的名号和事迹,但其实并不认识。
双方见了礼,郑老向余家介绍裴义淳:“这是我先前一个学生,叫……裴义淳,字清虚,擅画画,号聚宝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