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次的考试里?”
这位友人实在心力交瘁极了,他为自己毁灭世界的理想奔波,以至于临近考试有些草木皆兵,意识到许多题目即使左手公式右手参数,他依然参悟不透,头悬梁锥刺股之后,发现不断增长的除了知识还有痔疮。
最终,他的病症在考试当天达到了极限,考至一半捂着流血的屁股前去接受了手术。
事后,他捂着自己的屁股,看着窗外的景色,神情释然地感叹:“是痔疮拯救了我。”
但沈妤显然是不需要拯救的。
她的病症看起来并不像阿拉伯友人那样严重,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姑娘。
姑娘们天生有成为仙人的权利,她们胖了是丰腴,瘦了是苗条,生病是吸取人间烟火气,质问男友更不能被叫做间接性神经病。
于是,陆行州只能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如果沈妤真的身患顽疾,那么她是否会对健康的自己产生偏见。
人类的感情总是没有道理的。
他参考的对象依然是自己这位阿拉伯友人。
这位友人在大三凭借自己的“雄心壮志”成功寻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友。
他与那位姑娘恩爱非常,两人即便是在考前,依然坚持将青春挥洒在图书馆的各个角落里。
那位姑娘胸大腰细,语言亦充满了风情,她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在图书馆中最为浓烈,他翘起右边屁股、埋头做题、心无旁骛的样子让我沉醉不已。”
工程二科的图书馆不大,考试之前更是拥挤。
大多数时候人头攒动,哀鸿遍野,处处洋溢着为人类繁衍而读书的身影,每个人像是返回到高中最为刻苦辉煌的时刻,梳着爱因斯坦的头,张着孔明的眼。倘若没有墙壁上明令禁止的标语,那里必定还会饭菜飘香,烟雾缭绕。
只有偶尔别院的姑娘路过,男生们才会稍作收敛,纳履整冠,装作埋头沉思细细演算,等姑娘们走远,便又如释重负,视羞耻清高为无物,继续裸身赤脚奋斗。
每每想到友人的女友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产生的爱情,陆行州便会内心充满唏嘘。
可这样的唏嘘并不长久,大学毕业之际,阿拉伯友人的痔疮得到根治,而那位为他沉醉的姑娘却投奔他人怀抱,两人的爱情无疾而终,陆行州也为此种下了人生中难得的疑虑。
因为直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那位姑娘深爱的,到底是友人低头做题心无旁骛的样子,还是他的痔疮。
故此,陆行州终于开始思考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在沈妤眼中,或者说在这样一位身患痔疮的病友眼中,到底是怎样一种形象,她喜欢的,到底是自己的哪里。
沉默一晌,陆行州终于决定率先开口:“我和你的关系与我是谁的老师并不抵触。你喜欢我,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接纳和包容是必须的,你说对吗?”
沈妤并没有完全听懂陆行州的意思。
但她并不会尝试追问,因为陆行州做科学,他死前会喊“我不后悔”,自己万万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于是,她低头思考了一阵,只小声发问到:“陆老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和我相亲的原因是因为你认为我喜欢你?”
“难道你不喜欢我?”
“这…这样的问题,我有些回答不了。”
“为什么回答不了。你偷拍我的照片,因为我的话伤心和高兴,甚至在飞机上试图轻薄我。”
“陆老师,轻薄应该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
“我…我可能…只是喜欢看你的脸。”
“沈小姐,我听说你是一个很有内涵的人。”
“不…不过,即便我不只是喜欢看你的脸,婚姻也并不是全由喜欢组成的。”
“婚姻当然不止是喜欢,但婚姻源于喜欢。”
“那我们…可能在性格爱好上…有一些不合适?”
“我的爱好是钓鱼,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读一读佛经。”
“这…这好像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没有意义?难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看男人帅气的外表?”
“不,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之前你与那位李博士谈话甚至从不提及爱好,因为你对他并有个人感情上的喜欢,你只是在给婚姻找一个符合各种条件的伴,但你喜欢我,所以你会有所期待,会考虑这些个人感情上的事。”
沈妤听着陆行州的话,像是被他带进了某种十分诡异的思维里。
轻声叹一口气,看着他问:“但是婚姻不只是个人感情,还有很多其他客观元素,比如,孩子?”
她似乎想要以一种极其委婉的方式提醒陆行州沈黎的存在。
没想陆行州听后神情一僵,右手忽然握成拳头低声轻咳起来,仔细看去,连耳根都泛着轻微的红色。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低声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