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纸袋。
弯腰拾起,一点点打开,看见里面陆行州刚劲的字迹,先是愣了一瞬,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唇,等她把那些字放在嘴中细细咀嚼了一遍,忍不住开始全身发烫,整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铜灯,忽的一下笑出声来,随后左摇右晃,有如一只被主人垂爱的仓鼠,脸上泛着羞涩而炙热的光芒。
沈黎送顾御林下楼,回来看见客厅中的沈妤,小跑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将脑袋埋进她的胸口,一副撒娇的模样,轻声道:“妈妈,你真的很喜欢陆老师吗?”
沈妤有些意外,沉默一瞬,伸手拍拍沈黎的小脑袋瓜子,看着他问:“妈妈也不知道,但是,妈妈觉得,跟陆老师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也很幸福。小黎,如果,陆老师和我们成为了一家人,你会开心吗?”
沈黎小脸绷紧,像是想要维持住自己小男子汉最后一点强硬的气质。
只是抖动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他此刻悲伤激动的情绪,等两行大鼻涕幽幽的从鼻子里流下来,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喊起来——“妈妈,我不想要陆老师当我的爸爸,我不要真爸爸。”
第23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呀
沈妤一时怔在原地。
她将双手放在沈黎背后,轻拍他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小心俯下身去,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毛茸茸的头顶,声色轻柔地开口道:“小黎,妈妈永远是最爱你的。”
她像是能看见沈黎心中的忧虑,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母亲与孩子的心灵感知中总有种血缘带来的亲密。
他们像是互相缠绕的老树根,共同经历风吹,经历雨打,即使到了春天,土地焕发出新的枝芽,他们埋藏在地下的,却依然深而茂密。
所以四季可以是分明的,而感情却不是,它大多时候有些拖泥带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平淡的惦念是常态,热烈的爱意却只源于短暂的不安。
沈黎因为母亲的话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很漂亮,那继承自沈妤,他的鼻子相较于同龄的孩子也显得更为笔挺,整张脸即便rou感十足,挂上了泪珠却也好看。
他眨巴眨巴眼睛,吸一吸鼻子,嘟起嘴巴,声音听起来像是少了一些底气:“那,你以后和陆老师结婚了,我还是你最爱的人吗?”
沈黎平时性格开朗,说话喜欢佯装小大人,那让他觉得自己真就已经是一个大人。
然而此时,他乖巧委屈的语气却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于是沈妤轻笑出声,她的笑脸总是格外美丽的,像四月里的春风,即便吹得轻柔,却也总有一份骨子里的煽情。
所以她说:“当然了,而且,你还会成为陆老师爱的那个人,我们都会很爱你。”
沈黎想起陆行州那张喜怒向来不形于色的冷脸,皱皱眉头,显然并不相信:“才不呢,陆老师是高级知识分子,当了烈士还要坚持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他才不喜欢我这样的小孩子。”
沈妤觉得这话听起来实在有趣,心中也难免有些好奇,用食指轻刮他的鼻梁,歪着头问:“什么叫当了烈士还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陆老师可不是烈士。”
沈黎于是抬起头来,神情十分严肃:“怎么会不是呢,张老师说的,陆老师从国外来,烈士毕业依然在知识的海洋徜徉!”
沈妤捂住自己的嘴角,试图让自己的笑脸不要过于明显,她说:“那是硕士和博士,是一种学位的名称。小黎,学位你明白吗?”
沈黎不明白,他张着大大的眼睛,神情专注。
沈妤于是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脚上,小声开口介绍:“就像你以前告诉过妈妈的,你说,你长大了想要考去青大。那如果你的这个梦想真的实现了,在青大读完四年的书,你就会成为一个学士,而如果,你想要继续读下去,或许四年,或许五年,那么你就会成为一个硕士,然后是博士。它们并不是烈士的一种,烈士是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早早牺牲的人,如果对于一个还在世的人,你称呼他为烈士,这是不礼貌的。”
沈黎听完沈妤的话,小脸整个纠结成团。
他想到自己那时胸有成竹称呼陆行州“烈士”时他脸上不悦的表情,一时羞涩无比,“唔”的一声,将小脑袋埋进沈妤的胸口,不说话了,晃了晃挠脑袋,只有大大的耳朵泛着红,煞是可爱。
沈妤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沉默一晌,轻叹出声,她说:“小黎,妈妈并不希望自私地告诉你,我是想要为你找一个父亲才和陆老师在一起的。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我知道,你很独立,也很优秀,所以,你不需要担上这些不必要的思想负担。妈妈和陆老师在一起,只是因为妈妈想要和他在一起,陆老师人很好,也很真诚,我…喜欢他。这样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和妈妈对你的爱并不冲突,你知道吗。”
沈妤抚摸着沈黎柔软的头发,感觉到他的平静,低头亲了一口,又再次告诉他:“小黎,你现在,或许还不能懂得大人的爱情是什么,但没关系,以后有一天